第25章
跟着范嫂子走进了范家的内堂,徐曼青一路上不动声色地左右打量了一番,果然这喜娘的行当是收入颇丰的,不仅这范家的宅子比项家的大上了不少,那屋里的装潢和家具也比平常老百姓家的好了许多,若再从墙面上装饰的一些照壁和字画还有客厅犄角里摆放的花瓶看来,范嫂子家里绝对能算得上是大齐的中产阶级了。
徐曼青一看,更是觉得这喜娘的行当对于古代的女人来说是个很有奔头的职场,越发坚定了要做好这一行的决心。
待进到内堂,果然看到一八仙小桌上摆满了上妆的妆品和用具,徐曼青看着都不眼生,基本上在上次范嫂子给自己送嫁的时候就已经看得七七八八了。
范嫂子在八仙凳上坐了下来,朝徐曼青问道:“有给人绞过脸么?”
这开脸绞面原本就是送嫁上妆的重头戏,范嫂子一开口就给徐曼青拣了个重活,可这也并非是有意要给徐曼青什么下马威,而是她现下时间紧迫,没那么多时间好好培养个徒弟了。
徐曼青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以前娘亲还在世的时候有帮娘亲绞过。”
但徐曼青转念一想,在范嫂子这样的资深“前辈”面前不好托大,于是话锋一转,又补了一句:“可自从我娘过世之后就没有绞过了,约摸有些手生了。”
范嫂子点点头表示理解,有些人家为了省钱,让自家女眷互相给对方绞面也是常有的事,便拿起了那五色丝线道:“之前你出嫁的时候也见过我给你开脸了,你今儿就帮我绞绞面,我也好看看你的手势。”
薛灵在一旁听着有些犯难,便开口道:“嫂子,这一开始就要青姐儿绞面,是不是难度有些大了……”
徐曼青赶紧暗自里扯了薛灵一把,示意她不必帮腔说话,薛灵也是个机灵的,见徐曼青扯了扯她的衣袖,就把话头给中途打住了。
徐曼青虽然嘴上说的谦逊,但心下却知道今儿一定要在范嫂子面前端出真功夫来才行。
毕竟现下范嫂子不是真的要收一个徒弟来教,而是要找个能顶事的帮她稳住这盘生意。如今范嫂子那远房表妹已经是个靠不住的,范嫂子可没脾气也没胆量再把这关乎生计的事情交到另一个半吊子的手里了。
“那青妞就献丑了。”
徐曼青用手指捻起五色丝线,熟练地将细线搓成三缕,在薛灵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徐曼青快速地将手中的细线挽出结扣来。
将其中一个线头咬在嘴里,徐曼青双手玉指翻飞,细线在她手中就像是有了生命似的,指哪绞哪,该绞到的一处都没落下,不该碰的地方一点也没沾上,没一大会儿功夫,就把范嫂子的半边脸绞得干净滑溜了。
范嫂子也没料到徐曼青竟然如此上道,这开脸绞面的功夫一点都没比她这个在这行浸淫了七八年的人差,心中对这年轻的女子也开始暗自佩服了起来。
但毕竟作为前辈,范嫂子是不好把太多的赞赏写在脸上的。
范嫂子清了清嗓子,又问道:“那日送嫁的时候给你唱的开脸歌,你可还记得?”
徐曼青自然是记得那首歌的,只是若范嫂子一问便立刻唱出来,好像也显得太有心机了,便摇头说只记得个大概。
范嫂子立刻将那歌唱了一遍,徐曼青在一旁轻轻跟着和,待到第三遍的时候,她便已经能独立将整首歌儿唱出来了。
这俗话说得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如今这徐曼青将这开脸歌一唱,那范嫂子的远房表妹立马不知道被比到哪边天儿去了。
且不说之前为了要教那不省心的表妹唱好这首歌,范嫂子不知道是白白地被气死了多少脑细胞,待那表妹在跟着唱了快十多遍之后终于能自个儿唱出来了,可那天生的公鸭嗓子愣就是把一首好好的开脸歌给唱得多出了几分怨气来,哪像这徐曼青唱得如黄莺出谷般悠扬婉转,简直是要甜得腻死了个人去。
其实考到这里,范嫂子心里对徐曼青的信任已经到达七八分的程度了,但按照行规历来都是考三问三,现下才试了两样,还差最后一项。
范嫂子想了下,便又抛出了个难题,其实这一题已经超越所谓的“面试”级别了,基本上是喜娘岗前培训结业考试的时候才会出的题目,但徐曼青的表现实在太好,范嫂子也不得不提高题目的难度了。
“如此的话,你便试试一边唱开脸歌,一边把我另半边脸绞了吧。”
薛灵一听这题目,立刻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徐曼青。
话说这绞面和唱开脸歌分开来做并不算特别难,但要一边绞面一边唱开脸歌,可就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了。
要知道在绞面的过程中,徐曼青必须用牙咬着其中一端线头,然后双手码着线往人的脸上绞。
这样一来,在咬着线的过程中又要唱开脸歌,而且还得抑扬顿挫字正腔圆,不练上一阵子还真是做不好的。
想象一下在自己的牙口不能随意活动的情况下,同时又要做到清晰地吐字发音是个怎样的光景?
要“做到”或许还勉强,但要“做好”就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了。
范嫂子见徐曼青没搭腔,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刚想开口说算了,谁知徐曼青却笑着回了一句:“若嫂子不嫌我愚笨,我倒是愿意试试。”
范嫂子本身就是一个八面玲珑性子坚强不服输的人,若不是有她这样的性格和韧劲,就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