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是,薛平贵这一天都没见着人,王宝钏虽然一直把他当死人,可是这会儿不见了万一有什么意外,她也会觉得很麻烦。
于是太阳落山前,她一直都在门口张望着,想看看能不能把薛平贵看回来。可是没等来薛平贵,却发现了有人掉在门口的包裹,那是两个铁钩和一块厚布。王宝钏正疑惑这是做什么用的,李飞白却道,“反正丢也是丢了,你不如在这房里做个隔间,你一姑娘家的也好方便。”
王宝钏疑惑道,“咦,这倒是不错,不过这包裹也丢得太蹊跷了吧?”
李飞白一噎,连声咳嗽,王宝钏忙道:“怎么,是有哪儿不舒服吗?”
他连忙指了指自己的脚道,“脚疼,别管那个了,帮我敷药吧?”
王宝钏毕竟内心还是个良善的人,放下了包裹就来帮他敷药。
李飞白敷了药,腹中也有些饥饿,于是问道,“晚上吃什么?”
王宝钏掏出了两个烘干的胡饼递给他,并吩咐道,“少吃点,反正今天吃了明天还要吃的。”
李飞白无语,掰开胡饼蘸水吃,要多难吃有多难吃,但是没办法,他现在身份是要向王宝钏感恩的没有户籍的无名人士。
看着王宝钏一直在门口张望,李飞白心里升起了一种陌生的情感,他猜想王宝钏应该在等薛平贵。
“你成婚了?”李飞白忍不住心中的酸味,开口问她。
王宝钏没有回身,继续坐在门口眺望道,“不算吧。”
“怎么叫不算?”
“口头上结婚了算不算?毕竟只是为了逃离那种可怕的生活才结的婚,不过可能你也是古代人,所以不懂。”
这句话让李飞白觉得很奇怪,但是他觉得王宝钏一直很奇怪,所以现在这种奇怪也不算最奇怪。
继续探究地问道,“怎么说?”
王宝钏干脆不看了,坐回李飞白身边,从他手里挖了一半的胡饼,一边吃一边道,“反正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其实到现在这样,跟我当初的设计差很多。”
所以,她是后悔了么?李飞白突然觉得害怕听到她说后悔,因为那会使他觉得生活索然无味,就像失去了调味料,恢复成一碗没有味道的白饭。
王宝钏没有看他,自顾自道,“当初我觉得自己生活就是获得最大的自由,但是现在看来,只有在有足够的钱之后,自己生活才是自由,而我现在没钱。所以,在逃婚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想着怎么自由,而是赚钱,这对我来说有点超出计划,不过很具有挑战性,让我很期待以后的生活,哪怕当中会遇到很多问题,哪怕我现在变得很市侩,但是我始终不会忘了我自己是想要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
可能是来到这里之后,从来还没有人问过她关于她内心的这些真正的想法,所以很自然的,寂寞许久的王宝钏会对着完全算是陌生人的李飞白,把所有憋在心里面的念头全都倒了出来。
而她的这番话,也让李飞白心里面突然翻涌起了一股意气,似乎这念头是一种天宽地阔的豪情,一种肆意纵马的洒脱,一种毫无压抑的放纵生活,然而,却非常有吸引力地在吸引着他。
他从出生就被定在一个高贵无双的位子上,比他更尊崇的人不多,而他们的生活很枯燥,很千篇一律,所以过去他很喜欢狩猎,喜欢那种捕获和追逐中的刺激和快感,也喜欢打仗,那种不是生就是死的搏命刺激,而现在,他觉得在自己面前,又多了另一种体验人生的方式,这种新奇让他觉得自己被深深的吸引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从她做出了美味的包子开始,他就知道她不只是说说而已,一个千金小姐被赶出家门,却没有沦落风尘,也没有自暴自弃,反而越活越精彩,这已经足够让李飞白欣赏了。而她刚才的那番话,更让李飞白产生了一种想与她一直在一起,看着她创造另一个美妙世界的冲动。
“一步步来吧,我现在打算主要以做吃食为生。”
“可是做吃食,能赚钱的不多啊。”
“所以,我要做能赚很多钱的吃食。”
李飞白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他深深地看了会儿王宝钏,王宝钏以为他不信,轻笑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虽然我的古文不好,也不太喜欢舞文弄墨的东西,但是这句话,我一直很喜欢。”
李飞白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为了报答你的救济之恩,确实应该如你所说,卖身给你抵债,如何?”
李飞白本以为她听完之后会很欣喜,可是王宝钏却只是皱眉道,“你不可以偷懒啊,我不喜欢不勤快的伙计的,而且,你也不说你会什么,如果你跟薛平贵一样只会吃可怎么办呀?”
李飞白无言,他好歹是堂堂洛郡王,怎么到她嘴里居然可以变成一个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
“那你说,我需要会些什么?”
王宝钏看了眼墙角的锯子问他,“会用锯子锯砧板么?”
被她这么一问,李飞白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好像也的确派不上多大的用处的样子。
就在两个人说话间,门外传来一声马嘶声,王宝钏回头一看,果然是薛平贵回来了,他踏进门的第一句就是,“哈哈,我今天可弄到了一件好宝贝。”
王宝钏抬眉问道,“有钱付一半的房租了?”
薛平贵听完连忙变了脸色道,“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