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说来就来,说停……也不知道停停。”站在亭子里头,瞧着外头那雨已经下成了帘子一般密,柳蔓月手扶着亭边儿柱子,摇头叹息道。
“停不了便在此处歇息了。”皇上本提着笔,桌上放着奏折,听柳蔓月如此说,斜挑着眼睛冲她似笑非笑的说道。
转过头去瞧了他一眼,见他这般模样知道他心里头想着什么,哼了一声儿,转过头去又瞧着外头的雨水。
已入了六月的天,热得几能在石头上面儿烤熟了鸡蛋。皇上嫌宏心殿憋闷得紧,一处置完正事,便带着她上这临绝崖上头来,对外只说是在听雨阁中歇晌。适才过来时天还大晴着呢,这会子忽然风起云涌的便下起了大雨来,生生把二人堵到了这亭子上头。
“下头那处日日收拾着,再没不干净的。”皇上放下手中毛笔,起身走到她身边儿,打后头环着她的腰,凑到她颈后轻声细语,“这雨下得这般大,一会儿他们便会送吃食衣衫过来,不回去亦无妨。”
这两日天气闷热,便是这园子里头凉爽些个,可也不免燥热闷热的,二人虽日日睡在一处,却没怎么行过房事,这会儿听他说得暧昧,不觉的耳根子有点发热,轻挣了两下,道:“今儿这个般大的雨,晚上宋妃娘娘还要去皇上那处呢。”
“管她做甚?”皇上挑了挑眉毛,“要是朕下旨叫她不必过去,反倒指不定能叫她哭出来呢。”本就是挑拨着她们内里头逗,更没功夫把心思放到她身上,哪里还会管她们方不方便?
“那日……皇后娘娘还说呢,莲花园儿里头荷花开得好,本还想叫宋妃娘娘办次花会。玉嫔说,若是宋妃办的,皇上定是会去的。”
“哼,朕去过一回,还当朕给她们面子不成?”皇上轻笑了一声儿,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这些日子可有人为难你?”
“哪里就有人为难妾了?”柳蔓月笑着转过头来瞧了他一眼,“连玉嫔那般的,也没人敢明着给她脸子,妾不过是个美人,又不打眼,谁能给妾没脸子?”
“可是嫌位份低了?”听她这话,皇上不禁问道。
“哪个嫌低了?”纳闷瞧了他一眼,自己身后又没依仗,在人眼前圣宠又不多,美人这位子已很高了,再不会妄想其它,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皇上微愣,低头瞧着她的脸颊,心中沉了几沉,把头靠在她肩头,轻声道:“事儿没办成前,朕也不想胡乱许你什么,待那仙阁除去,朕必会叫你光明正大的随在朕身边儿。”
轻笑了笑,光明正大又有何用?等那会子,得多少双眼睛盯死自己?且那阁,又哪是一朝一夕能除去的?
拿手在他手背上头拍了拍,看着外头那越下越密的雨帘,拔开那事儿再不说,只道:“这般大的雨,也不知道那澜河左近如何?北面儿还有条恒长河呢,也不知道会不会闹出水患来。”
“早晚的事儿。”皇上脸上淡淡的,鹰目微眯起,一同瞧着外头那密得插不进手的雨帘道,“前几日许思承已上过折子了,说是人到了那处,想查什么都查不出,下头的人也不听使唤。戳一戳,动一动,动罢了一不理会便又退上半步回去,明面儿上头的东西哪里看得出来什么?正跟朕这里请上方宝剑呢。”
柳蔓月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上方宝剑?他拿着那个要做甚?哪个不听他的,便去砍哪个么?”
皇上亦笑了起来:“当官儿没他这般当法儿的,当日人还没走,就口吐狂言,摆明了说南面澜河两岸皆是贪官,不然不可能连年的闹水患。他这一去,便是原本能听他使唤的,这会儿也懒得搭理他。上令下不行,能办得下去才有了鬼了。”
“那……皇上是想?”那位可是下过军令状的,且又明摆着是皇上这处的人。
柳蔓月日日过去宏心殿陪着小皇帝,自是知道这位许思承是时常过去的。她都知道的事儿,朝廷上头的那些个老狐狸们不可能不知道,便是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也知道那许思承是皇上这边儿的人。
如此一来,下头消极怠工,水患之事……除非老天爷今年懒得下雨,不然哪能不犯?
眼睛再眯了一眯,皇上嘴角微微扬着:“叫他闹去。”
闹去……这是要做甚?
心里头闹不清他打的什么盘算,不过瞧着倒像是已经懒得理会那个许思承了。倒也罢,自己虽没见过,可也数次在屏风后头听过那人同皇上间说话的样子,激|情虽有,可有时脑子不大老清楚的,又不听话的四处乱蹦哒,这会儿皇上既然心中已有了数儿,自己再不用多嘴的。
一夜芙蓉帐暖,春宵几度,二人于这崖上甚少过夜,如今偶尔来上一回,倒是新鲜无比的。近日天热,今儿个亭子上头甚是凉爽,雨虽停了,二人也没回听雨阁,今夜在此厮磨了一回,方解了一回渴。
次日清早,众妃嫔到了皇后宫中,眼睛都盯在了宋妃那张略带春意的芙蓉粉面上。心中虽嫉妒,却偏恨不起来。虽说颜色上头寻常,可到底有个好爹,皇上怎么也会给她几分面子的。
再看一边儿脸上假笑着的玉嫔,众人心中皆起了幸灾乐祸的想头,便是再得宠,一没个好爹,二来肚皮又不争气,又有何用?
众人正围着皇后娘娘说着话儿,忽听外头来报,朱妃过来了。
心中一阵惊讶,柳蔓月抬头,同众人一般的朝门口瞧去,心中好奇不止。她知道那日晚上二女同侍一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