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脸色发白,紧紧抿着嘴唇,听太后说完,忽的冷笑了一声,那尚且稚嫩的小脸上竟肃然一片,一双鹰目间竟透着彻骨的寒意,太后心中一惊,又是这个……又是这个眼神!与其父何其肖像?!哪里是这般大的孩子应有的?!
“母后莫非这般惦记让儿子早些给您生下孙儿不成?儿子还想多活两年呢。”说罢,竟一摆手,转身离了书房。
太后双腿一软,跌坐在椅中,愣愣的瞧着那桌上大小奏折,半晌回不过神来。
将皇上赐下的那蹴鞠拿到了院中,柳蔓月便学着踢毽子般的踢了两下。可这蹴鞠到底不是那毽子,重些不说,且又不似那足球一般圆滑,费了几回力气,一脚便踢到大门边儿上去了。
柳蔓月不让小丫头去取,自己颠颠的跟了过去捡着,只拿这个当做是锻炼身体了,却不想,刚刚捡起那蹴鞠,便听着外头有人经过,抬眼一看,正看到减兰皱着眉头,被两个宫女扶回了平园儿,还支着胳膊,似是摔了还是碰了一般。
心头纳闷,却只把那蹴鞠拾了,便缓缓起身回走,并未过多打量。心思微转,估计这减兰十有八|九亦是吃了那小皇帝的亏,不然这园子虽大,哪里便能叫她一个美人磕碰着了?
虽说进了这后宫,保不齐的便会有那逢高踩低、以身份压人的事儿,可现下这后宫空虚至此,皇帝的女人一共只她们四个,虽说这会儿还未曾侍寝,却亦是半个主的人了,自己同来这四人又哪个都不是善茬儿,怎会如此不小心?
所以,被那个中二皇帝伤着的可能性最大。
再歇了二日,柳蔓月思索着,总蹲在这个院子里亦不是个事儿,别的不说,现下阁中遣出来的人虽不多,可但凡遣出来的,大多都派进或是宫中、或是朝廷重臣之处去了。那边三处院子里面儿除了减兰新伤外,另外两个已是变着法儿的再出去,打算跟皇帝来个偶遇。
再加上自己除了同来的这四人外,再不知道宫内还有哪些人是自己阁中的,若是老不动弹要是被阁中暗哨瞧着,再给自己派个办事不力、亦不争取的名头,只消把那药压上三五日再给,就足够自己喝上一壶了。
且老憋在院子里头也怪没意思的,这大好的园子住都住进来了,再不多看上几眼,天知道哪日便因着点儿事儿再去了呢?且日日出去走走转转,便是遇不上皇上回头阁中问起也好有得说道,免得再被扣个不尽心办事的帽子。
想着,便对三白说道:“今儿个天气不错,我且去园子里面儿走走,只白香跟着便是了,你们两留着看家。”
二白忙应声道“是”,白香低着头跟在身边儿,扶着柳蔓月外出走着。
那小皇帝偏是个爱玩儿的,上回遇上是在那东边儿处,这处鹤临园极大,处处皆景,一年四季皆有可看之处,既然想避开那小皇帝,只管去那平素人少的、不易玩乐之处不就好了?
想着,便随口问道:“这园子里头哪里清净些?”
白香愣了愣,疑道:“清净?”
这丫头跟在自己身边儿已经有十来日了,柳蔓月多少也清楚她这脑子似是转不了太多的弯儿,只得又缓缓直言道:“就是哪处人少些?哪处人多些?”
白香皱着眉头沉思了半晌:“哪处人少?奴婢不清楚。人多……厨房那里,咱们院子中……”
“停停!”柳蔓月忙抬手打断,道,“我说的是园子中,不是人住的地方,是问这些有景致的地方。”
白香一脸恍然,先是点点头,随即又皱眉道:“园子里头人少的地方……奴婢不大清楚,不过顺着那湖、那溪两处人最多些。”
柳蔓月淡淡瞧了她两眼,虽说知道她这脑子转不了什么弯儿,现下瞧着分明是个缺心眼儿的!这般的宫女,竟被送到到了美人身边伺候着,想来她应是老实肯干的吧?
这般人物,不是真傻,就是在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