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日的绑架,几日已过。
夜,黑得深沉。
南风国,皇宫内。
御书房中,一张宽大的红木桌上,几十来本奏折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起,几支上等的鼠毛笔悬挂于特制用于放毛笔的木架上,装有黑墨的砚台相陪,书房中的两人,一坐一站,不曾有人开口,一派安静。
只有偶尔可以听到书页翻动而弄出来“沙沙沙”的声音,静谧的环境没有让阿毅的心静下来,如此环境反倒是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的压抑,心中有些烦躁。
而与阿毅相比,他家的皇上倒是更加沉得住气,一点也没有那时他们家皇妃被绑走时慌乱。这样让人一点也看不透,猜不透的皇上让阿毅觉得心颤。种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南洛炎一点也不受外界的干扰,只是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缓缓翻动的古书,好像对里面的文字有着莫大的兴趣。
守在南洛炎身后一侧的阿毅的脸全部纠在一块儿,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洛炎眉毛抖了抖,视线依旧没有移开手中的书,淡淡的动了动唇,“说吧。”
说?说吧?一时间思绪没有到位的阿毅怔了一怔,有点儿呆呆的看向南洛炎。
“你不是想对朕说些什么吗?怎么,现在给你机会又不开口了?”南洛炎翻了一页书页,身子微微侧了一侧,余光恰恰可以将阿毅的表情收入眼底。
“难不成是想娶妻了,不好开口了?”南洛炎难得的调侃着阿毅,果不其然,阿毅面上一糗,着急的解释着。
“皇上,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要上看上了谁家的姑娘皇上你能不知道吗?”再说了,他这职位,又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天天坐守空房等着他的?
“哦?那你欲言又止的是想说什么?”
阿毅小心翼翼的看着南洛炎,暗自揣测着他心里面的想法。再三琢磨了之后,犹犹豫豫的问道:“皇上……葇妃那事儿您怎么看?她会不会是……”
阿毅顿了顿,后面的话便没有再说下去了,这样的猜测其实南洛炎和阿毅两人心知肚明。这怕是有人不愿意相信这种事实的可能,也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
但不说那天被劫的目标是葇妃这件事情,就说那天在酒楼遇到的那两个颇有权位的两个男子而言。特别是那名其后尾随救了葇妃的那男子分明是认识他们家皇妃的!而且看样子还渊源很深的样子!
而另一小公子遇到皇妃后,全部的注意力都跑到葇妃身上来了,他看葇妃的眼神隐隐的让他觉得他们的皇妃似乎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皇妃的容妃恐怕在宫内无一人能及,如此花颜在这才狼虎豹的宫中居然多年人安然存活无事,这该如何解释呢?而且……而且这次皇妃的安全回来也未免太可疑了!
他是在那名英俊男子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的注视下接回葇妃的!
主子要是犯了错误,那么下人们便应该提醒一二。更何况掌握在南洛炎手里的是一个国家,有着无数百姓生杀大权的权利,这可不是儿戏,决不能轻率了之,亦不能勉勉强强的糊弄过去。
国君为王,执棋而走,稍有不慎,长戟铁马,山河国破。
他,既然生为国君,能选择的便只有两条路,要么毁国,要么富国。
而他,既然身担辅佐国君的责任,便不能让这大好的江山葬送在一个可能是奸细的女子手中!
一弃江山为红颜,古往今来谁人能载千古册?
其实南洛炎对叶萱葇的“喜欢”,阿毅看在眼里,但是事实上他们都是明白的,这种“喜欢”绝非爱,南洛炎对她的“喜欢”仅仅是一种迷恋,他要的并非叶萱葇本身,而是想透过她去思慕另一个女人——南洛炎已逝的母后。
这两个女人在气质上真是十分的相像,同样的柔弱惹人,让人怜惜,却又同样的纯粹而坚强。但是皇太后的下场却……毕竟这里是吃人的皇宫啊!所以皇上只不过是想借叶萱葇来……
但是……
“皇上,葇妃的事情请您三思,千万不要因为一个葇妃而失去南风啊!”
话到此处,南洛炎翻书的手一滞,眉毛往上扬了一扬,“毅大人就这般自信的认为葇妃有问题?而朕一定会为红颜而弃山河?”
话,已经挑明到此处,两人都有些针锋相对的架势。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阿毅无言,只能在心中控诉。
“好了!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南洛炎没好气的朝着阿毅说道,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阿毅的一片苦心。只是,他的确不愿接受那样怀着可能性的结局。“对了,现在葇妃在何处?”
听南洛炎的询问,阿毅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回皇上,葇妃去了以前住过的竹院。”
城内,醉红楼深处。
“唐大哥,小姐要查的事情有下落了么?”小绿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刚刚风尘仆仆而来的唐钰倒了一杯茶水,迫切的询问着。
唐钰歇了几口气,赶紧说道:“呼呼~千阳让查的事情真没错!你家少爷确实是在东陵!”
“那少爷有没有什么危险啊?”一想到她家少爷还活着,小绿就不禁为千阳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又想到少爷的安全,又紧张兮兮的问道。
“这个你放心,他在东陵绝对的安全!”这件事说来也奇怪,他就没想明白为何东陵傲抓了他,除了自由之外一切都善待,过的日子恐怕不必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