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哉圣哉,真理和忠诚之征,所有被造物中最强大者,无碍无垢的神座,胜利之主,地上一切王权和民众的监护。”
高冠红袍的大萨宝(大祭祀),高喊着至高太阳神密特拉的守护者,万军之主韦勒斯拉纳的名讳,进行出征前的祈祷,将活牲宰杀掏出滚热的器脏,作为祭品浇淋在雕满繁复动物和象形纹饰,代表其十种化身和权能的大圆金盘上,直到血肉将金盘上每一条纹理都涂满,然后再从中得出祸福预期的箴言。
修缮一新的沃教神庙所属的巫女。已经开始在供奉武士之火的祭坛散发出罂粟粉磨制的香料气息中,裸身起舞,做出各种奇异夸张有些近乎歇斯底里的姿态和动作,然后被解读为通神的谕示。
神庙之外,则是林立的队列,这是一只当地招募的呼罗珊人组成的新编仆从部队,被编成了五个千人队,按照大师军队的标准,属于一个仅次于埃米尔的副将,所能统辖的大致范畴。
但是区别于现在艾布都名下那只以穆斯林为主的部队,主要来自穆斯林以外的战争俘虏和当地青年,优先选择贫苦的山民或是牧民、猎户等职业,简陋的皮套护胸和矛枪,是他们主要的装备,仅有少数人拥有代步的马和梭镖。
大小头目们则用上缴获自阿巴斯军队的装备,半腰锁子甲或是鳞片背心。更加锋利轻便的曲刃刀和波斯短剑。其中不少是原本当地守备部队或是志愿军,投降转化而来的。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民族和宗教上的较为淡漠,仍以在饥寒交迫中,为食物、金钱和改变自身待遇的渴望,诱惑而驱使为卖命。
因为相当具有代表性的阶层,再加上在阿巴斯军队中服役的经历,还熟悉所生活的地理环境。再加上军事组织结构上,也可以模拟大食人正规军的主流编成。
因此,他们既是用来充当新编部队陪练。模拟对抗战术的假想敌部队,也是安排在第一线的炮灰和前驱试探性部队,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充当计划中的异地治安维持部队。
比如处于某种转移矛盾的宣传,内沙布尔地区的居民。因为站在麦海迪的一方参加了那场惨烈的圣战,被山外低地上的呼罗珊人视为残害自己家乡的帮凶,因此需要他们来压制和镇压内沙布尔地区的骚乱和动荡,大可以不必担心他们会心慈手软或是勾结包庇之。
毕竟在这个时代,倭马亚王朝的统治再加上新生的阿拔斯王朝,才开始不过两三百年,无论作为一个国家政权,或是一个泛信宗教的历史,实在太过年轻,没有经过后世那种上千年的理论思想的研究和发展。吸收多元外来文化不断洗练和蜕变的漫长过程。
因此,长期以来作为穆斯林的比例,在昔日波斯帝国的版图内,并不具有太大优势,大多数人改信的历史也不过在近几十年到上百年内,他们往往也代表了统治阶层主流的贵族、官僚,以及正规军兵员的来源。但就算是这些本地出身的穆斯林,对于,处于统治地位的传统阿拉比亚穆斯林在文化上的融合度和认同感也严重不足。
一方面是出于作为波斯民族古老而悠久的历史文化,相对崛起不过数百年的阿拉比亚民族的优越感和现实落差。另一方面则是当地拜火教、摩尼教、景教这些历史悠久古老宗教,不干预沉沦和泯灭的斗争和反复。
这种先进成熟的高端文明被野蛮落后地段文明吞并,所造成融合又冲突不断的现实状况,要持续到阿拔斯王朝的第四五代哈里发玛蒙时代,彻底完成有曼苏尔倡导起来的波斯化运动。才得以被逐渐改善和消弭,真正将多个民族和宗教信仰。都团结统和在国家和哈里发的权威之下,并迎来王朝最强大的极盛时代。
但是这种隐藏在共同宗教信仰的旗帜下,文化和民族上的隐形分裂,却并没有彻底消失,还是随着历史渊源被延续下来,时不时成为王朝内部暴乱和起义的导火索,最终还成阿拔斯王朝大分裂的诱因之一,但这并没有因此结束,或者只是开始。
而这种历史恩怨纠缠甚至延续到了现代社会,20世纪阿拉伯世界独立运动后的大分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两伊战争的战火绵连,都是这种历史渊源的某种写照。
而藏在现代逊尼派和什叶派国家冲突之下的,以伊朗高原为中心传统波斯文化圈和以阿拉伯半岛为核心的闪米特文化圈,争夺整个伊斯兰世界主导权和地缘霸权的矛盾冲突。
但是现在这个时空看来,显然他们连这个完成波斯化的机会都没有,阿拔斯王朝的统治和影响就给赶回了伊朗高原,或者连伊朗高原都未必呆得住。
按照事后的规划,除了现有被承认为合法的哈瓦立即派外,景教、摩尼教、拜火教都将从这片土地上重新复兴,他们本身就具有相当程度的历史渊源和民间基础,足够形成相互牵制而共存的格局,有利于作为相对少数的唐人征服者极其移民后裔,在这片土地上的治理。
至于将来,只要作为上层主体民族的唐人,在当地繁衍到足够的人口比例,来自中土文化的输血和文化认同感积累,就足以压制融合那些异域此生文明的存在。
而这只假想敌部队的建立,则是为了磨合和培养春天到来以前的部队的契合度和士气,让他们战斗意志和军事素养不至于过一个冬天就有所荒废松怠了。
为了穿越伊朗高原的作战需要,作为首发的仆从军中。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