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买好,意味着将踏上返家路,霍安的心情也格外雀跃,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赶马还是生疏的,因着和女汉子一场激打,显然令他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噌噌提升,阿丘肿着猪脸,积极热切地教他如何赶马。
第二日正午时,众人赶到从州大会师,一群人热热闹闹,浩浩荡荡地赶着马群,回保宁了。
四十个人,哦加上非燕小女侠,也勉强算四十一个人。
四十一个人赶四百匹马,一人要照管十匹马,也不不算特别辛苦,但因为赶着大群马匹,不宜进城,蔡襄他们回走的路线都是既定的,几乎全是荒郊野外,霍安这才真正明白,当初蔡襄所言非虚,这个行当是辛苦,真正的幕天席地,十分颠簸。
非燕小女侠最初因新鲜还蹦跶了一天,自告奋勇拉了匹较为温顺的母马驹来骑,但第二天就不行了,很没志气地去坐了装杂物行囊的马车,再也不骑马了,不过传话递话送水什么的,她倒也见机,跑得飞快。
蔡襄没有去问霍安回保宁后,怎么安置这个炸毛小女侠,在他看来,一个人若敢选择,就敢承担。
一群男人归心似箭,在保宁已安安分分做好两身衫子的苏姑娘,也是心急如焚。
霍安这个骗子,说往返要一个多月,结果这一个多月太多了,都快八月中了,眼见着就要过中秋了,他们还没回来。
她每天都去问蛐蛐,“以前你襄哥走马,最久会走多久?”
蛐蛐好头痛,“四姐姐,说一百遍了,快则一月,慢则两月。他们这次走了货,自然要慢些。”
苏换捧腮坐在后院里,目光涣散说,“那就是说,不一定能回来赶上中秋节了?”
蛐蛐在院子里像猴子一样腾跃蹦跳,练着他新学会的一套拳法,漫不经心哼了哼,“也许吧。”
达达和小二趴在苏换脚边,端庄地抬着头,围观蛐蛐跳上蹿下,以前它们的主人也常常在院子里这么跳,可跳得要比这个蛐蛐好看多了。
苏换沉默一会儿,叹口气,无精打采地站起来,“那算了。”
蛐蛐一边打一边问,“什么算了?”
苏换拍拍自己的衣裙,“既然他们不回来,月饼也就不做了,咱们就随意上街买点来吃。”
蛐蛐一个趔趄,猛然收住拳脚,满头大汗地边追边嚷,“啊啊啊,四姐姐你怎么骗人,昨天你才说,要亲自做莲蓉馅肉松馅芝麻馅桂花馅的月饼,怎么睡一晚就变卦了?”
苏换转过头,一字一句说,“因为昨晚我梦见了你安哥。”
蛐蛐乱抹脸上的热汗,气喘吁吁道,“吃月饼和梦安哥有什么必然关系?”
苏换说,“他在梦里和我说,他赶不回来吃月饼。”
蛐蛐说,“我可以吃啊。”
苏换说,“上街买。”
说完果断转身回屋。
蛐蛐傻在原地,小二跑过来蹭他腿,蛐蛐捏着拳头愤愤对小二说,“襄哥说得对,女人翻脸比翻书快。”
就这么又过了三日,眼见着明日就是中秋节了,苏换一大早爬起来,就催促着蛐蛐去堂子打听消息,结果马队仍然未归。
她彻底丧气,懒洋洋地不想动,倒回屋里又睡了个回笼觉,快日上三竿时,蛐蛐站在回廊外喊她,“四姐姐,快起来吃饭。你最近越发懒了,这样不好,安哥回来见着你胖了一圈,绝对会嫌弃你。”
窗子砰的一声弹开,探出苏换披头散发的桃花脸,咬牙切齿,“再说,晚上的红烧猪手变红烧蛐蛐!”
蛐蛐吐个舌头,跑了。
苏换恹恹地去花厅吃饭,睡眼惺忪的模样。
这日是覃婶做的午饭,有蛐蛐爱吃的咸豇豆肘子肉,是覃婶的拿手菜,苏换也爱吃得紧,连着吃好几日了。但今日她胃口偏偏不好,见着就皱眉,干呕了一下,推到蛐蛐面前去,“整天吃这么油腻,以后长成颗球,找不到媳妇。”
蛐蛐吃得欢快,“哦四姐姐,你就不要克制自己了,反正都胖了,多吃一顿肘子又有什么关系。我晓得你也喜欢吃这个菜。”
苏换低头打量自己,问覃婶,“我胖了?”
覃婶眯眼端详她片刻,委婉道,“气色是好了许多。”
苏换忧愁地戳着白米饭,“怎么办?我觉得这几日总是睡不醒。”
蛐蛐翻白眼,“懒猪。”
苏换没理他,低头去扒饭,觉得胸口堵着气,嗝了一下,又打了个干呕。
覃婶打量她两眼,忽然放下了碗筷,十分严肃地说,“四姑娘,你跟我来一下。”
苏换茫然抬起头,“啊?”
覃婶十分郑重严肃地揪了苏换,往后院的葡萄架子下走,夏日里的阳光从翠绿的藤架里漏下来,星星点点,很是好看。
苏换茫然四处看看,“覃婶,饭还没吃完,来这里干嘛?洗衣服?”
覃婶问,“你最近爱睡?”
苏换点点头,“没事做嘛。”
覃婶问,“你看着荤腥有些呕?”
苏换抬手摘了颗青葡萄,往嘴里一塞,酸得她眯起眼睛,“哦哦哦好酸。呕?连着吃几日肘子肉,是有点点呕,不过覃婶,你这手肘子肉做得好,我要学。”
覃婶语重心长地最后问,“四姑娘,你上次月信是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