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等阿丘表态,又施施然关上了门。
阿丘面对着大门木然好久,才转过头来,“这世道是怎么了?”
蔡襄沉吟片刻,“这镇子水深得很呐。你们打起精神来。”
于是等啊等啊等。
等到夕阳落尽远山,天际一点一点黑,镇东安静,没什么人过,刚才赌钱那两个乞儿倒是路过,想是收工回巢了,瞟也没瞟这群男人一眼,只是兴致勃勃地讨论,“你看,我就说灰衣服砍死黑衣服嘛。”
男人们默默目送二人远去。
霍安无意间一抬头,就被满天闪烁的繁星吸引了,这边境的天似乎黑也黑得纯粹,满天繁星闪得人要瞎眼,好看得不得了。
他竟莫名地想起,在带着苏姑娘北走保宁的路上,他们曾路经一处荒林子,林子里有个水潭子,那晚星光也这么好,苏姑娘在他身下化成一摊温柔的水,抱着他一遍又一遍说,霍安,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这么想着,他竟然有些身子发热,赶紧收住旖旎的神思,哦哦哦,这边陲荒地邪镇子的,他看着美丽星光居然回想缠绵野战,真是太不纯洁太不合宜了。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飘来一阵香风,香风里还隐隐挟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嘤嘤嘤嘤,听着像个男子,却是十分低婉委屈,“……为什么……要卖我……”
一个又脆又亮的女声懒洋洋道,“乖,别哭了,我会好好对你的。”
男子嘤嘤嘤嘤。
女声又耐心道,“你看你家,没有地没有铺连牛羊都没几只,在这边怎么活得下去,我是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你们的。你有副好皮相,这就是活生生的财富啊,那些臭男人羡慕你都来不及,想开一点,实现你价值的时候到了。”
男子似乎哭得更伤心了,“……人家也是男人。”
众男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颈望去,但夜色漆黑,这镇子长街上又没挂什么灯笼,看了半天,也只隐隐约约见着,似有一群粉衣人,抬了一顶软轿往这边走来。
那女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听着那男子嘤嘤不耐烦了,轻叩轿子某处,“好了,别哭了,新人哭着进门像什么话。”
男子还嘤嘤嘤。
女声猛然间就在这星光明媚香风徐徐的夜里,爆发了:“老子叫你别哭了!再哭老子丢你出去让全镇男人今夜狂欢!”
男子抽都没抽一下,果断噤声了,许久后才怯道,“莫姑,我不哭了。”
马帮众男人遍体生寒浑身僵硬。
这个蘑菇,她是个女汉子啊。
就在大家发僵时,那顶轿子自夜色中显出端倪。
一顶粉色的大轿子,流苏低垂,雅致秀丽,前后四个粉衣男子抬轿,轿前还有四个佩剑粉衣男子开道,个个腰姿挺秀,颀长纤细,剑穗飘飘,一点不似边地男人的粗犷,走得悠然,对莫宅门前一堆臭男人熟视无睹。
众人都呆住,曹风和阿丘的下巴都要落了。
就在这沉默的震惊中,终于有个面容秀美的粉衣男子,瞟了蔡襄他们一眼,转身去对轿子里说,“莫姑,有臭男人找你买马。”
轿子里那女声哼了一下,“臭男人呀?”
粉衣男子认真端详了马帮汉子一眼,肯定道,“全是臭男人。”
莫姑似笑了一下,“跟他们说规矩。”
粉衣男子腰一挺,捏着嗓音婉转道,“你们想要买马,派出一个臭男人,须得半柱香内,将莫姑请出轿子,否则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蔡襄右手去捧额头,真是好头痛,传说中的土霸王,想来定是这蘑菇,果然十分不走寻常路啊。可是怎么办?人家地头蛇啊,手里还有货,各种摆谱都应该啊。他们快马加鞭赶来,难道空手回去?他蔡老板不做这样的生意。
略沉思后,蔡襄转过头去,快刀斩乱麻,“阿丘,这个臭男人你当。”
阿丘愣了一下,“为什么是我?”
蔡襄不耐烦道,“请个女人出轿子,难不成你还怕?”
粉色轿子落地。
粉衣男子拿出一柱香,折成两截,点燃上半截。
阿丘于是迈开一步,悲愤地往粉轿子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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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要鄙视三千更的孩纸~姐这两天培训,只能挤时间码字~缓口气免得各种吐血~
有那啥只关心霍爷好久出差回去的孩纸~霍爷明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