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苑花厅里坐着的沈家少爷竟然是沈华正?曹湘染一见到他不知为何先就呆了一呆,仿佛她下意识觉得来人不该是他。
“天愈发冷了,老祖宗的身子愈发的不爽快,整日里恹恹的,唯独日日念叨着曹家妹妹,又怕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妹妹,是以不曾叫人来唤。是母亲疼惜老祖宗辛苦,才让我来请妹妹过府一叙。”沈华正见她进屋,立即起身行了礼道明了来意。
却见座上的老太太表情淡淡的,仿佛不怎么乐意的样子。沈华正闭了闭双眸,依旧微笑着道:
“母亲特意嘱咐了将马车铺设的厚实温暖,妹妹此番定然不会冻着的。”
他却不知老太太神色淡淡并非是因为王夫人不顾严寒来唤曹湘染,而是她根本不愿曹湘染和他们家有过多接触的缘故,但见曹湘染表情柔和便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只要曹妹妹愿意前往就好。
老太太一直喝茶不说话,仿佛不曾注意到她的到来。曹湘染温温柔一笑,复又见了礼:
“是我疏忽了,当日承诺了沈家老太太一定会去看望她的,却不想拖到今日也未曾兑现诺言,反倒劳累沈家哥哥亲自走了这一遭。”
继续说道,“老太太,请允许我回去换件衣裳,去将军府拜见沈老太太!”
既然你一直装聋作哑的不说话,那么就只有我自己争取了,我倒要看看当着外人的面,你是不是会一口回绝了呢?
曹湘染料想的不错,老太太最为注重的就是她贤良德惠的名声,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为难她。果然见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那杯茶,半睁着眼睛启口:
“既然劳烦三少爷走了这一遭,你便去吧,只是莫要在外头失了身份。”
得了她的允许,曹湘染立即回了竹涛轩,将老早就预备下要送给沈老太太的东西带上,带着元琴和范妈妈坐上了马车。
“这张马车果然异常暖和,姑娘坐在这里头断然不会受凉的。”墨棋将车上的厚锦帘子掩好,又四处打量了一番。
只见车厢内四壁皆用锦缎包裹得厚厚一层,不知用的什么材质,摸上去暖暖和和的。正中央摆着一个烧得火旺的炭盆,是上好的金丝银炭,不见一点烟灰。座上铺着一张厚实的长毛毯子,触感极为柔软,背靠之处还有一床被叠的整整齐齐的锦被。这么一来,能被冻着倒非易事了。
范妈妈看在眼里,留心着车外赶车的小厮,压着声音道:“沈老太太一向看中咱们姑娘,王夫人自然不敢疏忽了。”
沈老太太确实待她格外的不同,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三人俱都沉默着。
马车“咕噜噜”前行,两家同在邺云坊本就离得不远,没过一会便在一处高门前停住。只一歇的功夫又往前驶去,从一处偏门进入,在二门处停了下来。
“奴婢恭迎四姑娘。”马车才停住,一个老婆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范妈妈和墨棋立即出了马车,摆好脚凳将她扶了出去。其实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奈何她们将她看护的厉害,就怕她不小心磕着碰着,凡事都将她护得无微不至。
那老婆子看在眼里,低着头先给沈华正请了安,才又说道:
“老太太一听说三少爷带了马车去接四姑娘,便叫老奴领着他们在这里守着。”
在她身后站着四个年轻体壮的小厮,脚下是一张软轿,也铺了极为厚实的软垫。
“有劳嬷嬷!”曹湘染坐上软轿,沈华正走在一旁,一路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才在一座宽敞但布置得极其雅致的院子里停下。
“是织娘来了么?”堪堪在地上站稳了脚,就听见屋内响起了一个老者的声音,浑厚有力带着浓浓的欢喜和迫不及待,“你们快去把四姑娘请进来,仔细外头的凉风吹冻了她!”
果然就见一个模样俊俏的丫头出来打起了门帘,笑望着她们行了礼,嘴上说道:
“四姑娘快快进来,老太太可把您念叨过来了!”
这是沈老太太跟前最得用的女婢秋水,做事利落心思细腻,将老太太伺候的无微不至,她倒是很有些印象,当即对着她微笑着点头:
“有劳秋水姑娘!”
“哎呀,四姑娘客气了,老太太整日里念叨着您,此番总算得偿所愿也叫咱们耳朵里自此清净了,这样说来您还是咱们的恩人呢,如此秋水为您打个帘子实在是无足挂齿的!”
秋水欢喜得过来扶住她的手,将她往里间带。她嘴巴伶俐,将老太太喜爱四姑娘的心思表露无疑,逗得屋里人个个都掩饰不住的低头嗤笑。
老太太也不由笑骂她:
“就你话最多!我还没嫌弃你啰嗦呢,这会倒先嫌弃我了?你们说说,哪有她这般的道理?”
“见过沈老太太。”曹湘染被秋水和一众奴婢簇拥着进来,先给座上主人行了一礼,才给王夫人她们见礼。
只见她穿着那身粉色的长毛毡帽披风,整个人显得粉粉嫩嫩好不可爱,沈老太太当即笑眯了眼睛,制止了她给别人行礼。
道:“你走了一路,这些个虚礼就不必了,快来这里起哦瞧瞧!”嘴里忍不住赞叹道,:“哎哟,得有大半年不见了,果然愈发水灵了!”
王夫人她们面面相觑,却也端着笑脸附和她
“是啊,织娘这般小就如此面容,长大了可指不定要如何呢!”
众人又是一番地赞叹,曹湘染只是微笑着坐在沈老太太的身边不作声,从怀里拿出了带给老太太的东西。
“织娘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