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建国家,匡九州校园全能高手。蛮荆震服,五刃三革休。安不忘备武乐修。宴我宾师,敬用御天,永乐无忧。子孙受百福,常与松乔游。烝庶德,莫不咸欢柔。”
林家仁惊奇地看着面前的文弱书生,自己刚回头还没到他面前,这家伙居然唱上了。没错,上面的是首歌,林家仁当然不知道这是一首新创作出来的歌,名为《矛俞新福歌》,是当前襄阳各级宴会的新番曲目。
书生唱的虽说比不上黄硕、黄舞蝶这种小女孩那样的宛转悠扬,不绝如缕,娓娓动听,但也是细若游丝、不断如带,恍如玉石之声,又如敲金击石,跟他那副病秧子模样完全不匹配,教人很难相信这声音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
这货到底是谁,林家仁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把他放在当今天朝之下的话,至少也是个音乐家,单就是他那一嗓子,还不说他那一身的病态,要知道审美这东西是很奇葩的存在,说不定就是这样能火!
“他唱的什么?”
好半天,林家仁才蹦出这么一句,本着尊重对方的原则,他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出言询问玲的。
没想到对方也是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是被这歌声完全吸引住了呢,还是无聊极了自顾自地想事情去了。回过神来之后,玲才答道:“啊,我不知道。”
别说她没听书生在唱什么了,就是她听了,估计也分辨不清对方含糊不清、拖音又巨长的词都是些什么。
玲的回答显然是不能让林家仁满意的,也是不能让耳朵灵敏度超高的书生满意的。是的,书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因此现在显得很尴尬。
“那个啥,这位兄台,你唱的很好,歌嘛,唱的就是一个意境,有没有歌词都一样!”
林家仁的安慰却起到了反效果,书生脸皮本来就薄,此刻更加是以为自己的歌声不堪入耳,懊恼着自己选择了这么一个让他们回头的方式。
“这位大哥,你别误会了我兄长的意思,他是说你的歌真的是很好听的!”
歌很好听,那就是说唱歌的人就……
书生已经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喂喂,玲,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本来我的话就容易引起误会了,你可倒好直接一耙子就把人给打死了!”
“我才没有,我是怕他误会了!”
……
在两人吵吵的几分钟里,书生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真是的,今天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啊!到了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兄妹二人明目张胆的调戏了,终于出言阻止:“不、不要吵了!”
迎着两人奇怪的眼神,书生继续说道:“兄妹、就应该、和睦友爱,不应吵架!”
“玲啊,你有没有发现,这位兄台一字一顿的严肃样子……”
“嗯,用你的话说,那就是,很可爱。”
“……”搞了半天,这俩人还是在耍我!书生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离哭出来已经不远了。
“那个,抱歉抱歉,好像玩笑开的有点过了,兄台不要介意啊,在此我代这个不成器的妹妹,给你赔礼了。”说着,林家仁拱手一拜,客客气气地道歉了。
“嗯嗯,兄长说的是啊,在此小女子也代我这个童心未泯的哥哥,给小哥你陪个不是。”玲也学着林家仁的样子,拱手赔礼。
这俩货是闹哪样?玩够了不玩了?最好如此。
书生接受的教育肯定是循规蹈矩的古代传统教育一条龙,本着你既然赔礼了,我肯定不能不接受的原则,也是很快做出还礼。
“对了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呢,我叫庞冲,她叫庞玲,南郡人。初次见面还请多多指教!”林家仁确实是玩够了,既然对方没说医药费什么的而且对于自己的组团调/戏还那么配合,就姑且算个好人,可以认识认识,横竖现在也没别的事情。
“哪里哪里,指教不敢当。”书生心想只要你不搞我就行了,“在下姓王名粲,字仲宣,山阳郡高平人。”
王粲,这名字好熟悉,难道是“七子之冠冕”的那个王粲?
“敢问王兄,刚才那个歌……”
“正是在下拙作《矛俞新福歌》。”一般人说道自己作品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眉飞色舞恨不得多讲几句,可是王粲却是自嘲了起来:“难登大雅之堂的俗物罢了。”林家仁后来才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原因倒也简单:他的作品受上层人物欣赏是事实没错,但是他们只是把王粲当做个乐师来看待,根本不可能给他他想要的政治舞台,更别说给他什么官职了,简单点说,他现在处于怀才不遇的阶段。
这样一来,林家仁基本上可以确定对方就是那个王粲了。
王粲,东汉末年乃至魏晋年间文学方面的杰出代表,“建安七子”之一,文采出众被称为“七子之冠冕”。史书记载“貌寝而体弱通侻”,直译的话是面貌丑陋而且体弱多病、做事随随便便。意译的话就是长相不咋地、体质很一般、但是不拘小节。兴趣除了写诗写歌写赋以外,还有个很奇葩的爱好,那就是喜欢听驴叫,一听驴叫就来精神,所以林家仁看书的时候对他印象很深。(就这段记载搞得我很怀疑这货是不是被写史书的人黑了,单指长相和爱好来说。)
所谓的建安七子,有名的除了王粲以外,还有孔融,就是小时候让梨名垂千古从此登上历朝历代思想品德教科书的那位,好在没人在意他长大了做的那些事情(想知道的自己查,搜索“覆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