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西门庆把白银的总代理权交给了倭国对马宗氏之后,倭国和中华联邦正式建交,倭国的金属采矿业迎来了井喷期,一船船白银、铜源源不断地从海上进入中国。
有了银根储备,西门庆正式开始币制改革。公元一一一六年秋九月,中华联邦宣告发行新钱币,新货币采取银本位制,以铜币为辅。
以民间米价为基准,中华联邦政府进行了新旧币的兑换。北宋政和年,民间米价约为一贯钱一石,笨重的一贯钱正好兑换轻便的白银银锭一两,如此一来,新货币制度深得商人们的拥护。
而白银银锭之下,则是铜币大行其道。中华联邦的铜币与故宋的铜钱不同之处在于——铜钱是铜铅合金所铸,比例铜七铅三;而新铜币则采用了铜锌合金,比例铜六锌四,不但有效节约了铸币成本,而且新铜币比旧铜钱份量足,耐磨损,拿捏在手里时,新国与旧朝的不同马上就区别出来了。
更大的不同是新钱的兑换比例。商业部最初提出的议案是官值新铜币一文,兑换民间旧铜钱十五文,在此基础上劣钱的比例还要有所浮动。西门庆听了此议后却是拂袖而起:“吾终不能使百姓使贵钱!”结果在西门庆的强硬干预下,联邦议会通过投票表决,新铜币和旧铜钱的兑换比例维持在一比一的标准,黎庶闻知,遮道焚香而拜。
“这是政府应该支付的成本!政府有责任振兴商业,但不能把自己做成商业大鳄,食民以快!”西门庆如是说。说这话时他锐利的眼光扫射过众人,令很多人如坐针毡。
除了政府不能做成官商一体的大鳄之外,西门庆甚至不希望社会进入后世那样的工商文明体系,因为他个人觉得,现代工商文明这样一个潘多拉魔盒被打开后,放出来的是一把悬在人类脑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对资源的掠夺和榨取无孔不入,对环境的破坏肆无忌惮,只怕连世界性的贪腐问题都是受到了这个大氛围的影响。
《庄子》有个故事说,一个老头儿菜园子里有一口浅井,老头儿每天拿个瓦罐跳到井里,打一罐水然后爬上来浇菜。子贡问他为什么不弄个桔槔(就是杠杆),那样就方便多了。老头儿说虽然杠杆轻省,但是他不会用。为什么呢?它是机械,人依赖了机械就起机心了,就成天想着怎么样去巧夺天工,偷机取巧,从此世界还能安宁吗?
所以西门庆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很少搞什么发明创造,他当然不会努力去实现老子“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来往”的小国寡民制度,但也不希望时代在进化的道路走得过快,无止境提速后果必然就是脱轨,那时大家一块儿死无莽身之地。
当然,西门庆也知道这个地球并不是自己一家独大,进步的路你不走别人也会走,但此时的中国是世界文明的中心不是吗?既然是领头羊,那么西门庆希望自己这个榜样不要做得太急功近利,不要做得太离谱。
到了宋代,西门庆这才发现,古人真要折腾起来并不比现代人差多少。比如古代的墨,大都是以松树为原料来进行加工的,因此凡是以产墨闻名的地方,松树都不见踪影——全被砍光了。以古人的用墨量来推算,后世的松树居然没有被砍绝种,实在是一个奇迹!
为了拯救岌岌可危的松树,西门庆禁止再制松烟墨,但为了避免成千上万的墨工饿死,他不得不让军事上的猛火油进入民用领域——猛火油制墨,效率、成本、产出都胜过松烟墨多矣。
西门庆想要拯救的,并不仅仅是松树。在这次币制改革的过程中,西门庆乘机大力推行后世的低碳环保理念。比如铸铜币需要用锌,而古代的土法炼锌比较麻烦——先将锌矿石混合木炭装入子弹状的泥罐,用泥封牢,晾干后尖头朝下固定,用焦煤煅烧,过上一段时间等锌矿石熔化成团,冷却后开封取出,才可以得到纯度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锌锭——整个过程对环境的污染相当严重。
西门庆也不说什么大道理,只是把议会众人拉到锌锭提炼场地呆了一天,慰问为中华联邦铸币事业奋战在第一线的有功之臣们。回来之后,呛得半死的所有议员就争先恐后地投了《中华联邦环境保护法》的赞成票——因为西门庆说了,以后还要经常去那里慰问。
中华联邦所有炼焦、炼钢、炼锌、炼铜……之类的地方,统统要达到严苛的绿化标准,做不到的统统滚粗,让做得到的来干;同时,中华联邦第一次提出了砍树如砍人的理念,如无视禁规妄意砍树者,他砍了多少斧头树,就由行刑者往他身上抡多少斧头,好让其深切休会树被砍时的痛苦——如果他事后还活着的话,情节严重的话,家人也会一起被陪砍。
而当团体或个人有非砍树不可的理由时,由地方议会审核完毕,砍完了还需要补种,砍一棵树,种十棵树,而且不能象后世植数造零那样水过地皮湿地敷衍,必须保证百分之百成活……
环境保护法案的强力推行,大大保证了中华联邦的绿色覆盖率居于世界前列,后世绿化的脚步一直推进到大沙漠的边缘,才不得不暂时中止。当然,这是遥远的后话了。
现在这些天,西门庆时刻忙着炼金种树。随着各项议案的通过实施,元首大人心中美滋滋的——老子终于把环保这只猛兽抢先一步关在笼子里了。
但老天爷很公平,你把他的一只宠物关进了笼子?没关系,老子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