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里和马植的回程一路顺利,如果是在传奇话本中,也许会跳一堆蓄意破坏两国友好关系的匪寇出来,将大好局面搅得一团破碎,然后再由英明神武的猪脚来拨乱反正。但在现实中,这种胆大包天的贼寇一个没有,程万里他们顺顺溜溜出了辽境,过了白沟,然后在中华联邦地界前的瓦桥关屯扎下来。
萧奉先、耶律大石随身带领着四万皮室军,这些租界驻兵声势浩大,往边境上一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交锋见仗的——不过,中华联邦方面也早有准备。
瓦桥关城门开处,同样涌出了数万人马——中华联邦驻燕云租界比辽国人马只多不少,而士气更见旺盛。
阵前的程万里、马植看到了自家军前跑出了信使——租界议案协议成功后,程万里他们早早就派出了报喜的使者,将所取得的成就传达回祖国——现在这些使者正向这边挥舞着旌节。程万里马植看了互相对望一眼,都是心中一动——旗语中的信息,表示将有大人物到来。
果然,万马千军中旗幡一变,众星捧月中涌出了西门庆熟悉的身影。程万里和马植见了急忙下马迎上,西门庆亦远远下马步行来接,大笑道:“使于远方,不辱使命,我中华使者之谓也!”
程万里上前庄容揖礼:“元首大人,下官程万里,依大人所指授,事成回来了!”他是此番出使的正使,辽人前揖礼进退,是他的本份,而马植属于暗棋,只是随在程万里身边,向西门庆这边颔首示意而已,此地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西门庆缓缓点头,伸手扶住了程万里,目光在使节团所有成员身上扫过,庄严道:“此番出使,燕云回归,功在社稷,利在千秋,诸君皆有功之臣,将来百年之后,梁山先贤堂中会给大家预留一个牌位!”
使节团“嗡”的一声,一个小小的兴奋圈子突然在一个范围内鼓荡了起来。新国草创以来,吝之以赏,赏加则知尊;限之以爵,爵加而知荣——先贤堂更是属于新国殊荣,一人登榜,全族有光,今日得到身登先贤堂的保证,所有人顿觉前途一片光明。
西门庆伸手牵过了战马,庄严地道:“使者载誉归来,中华联邦无以为报——且请诸君上马,由吾牵马导引前行,正式进入故国!”
程万里大惊道:“小人本是门下俗吏,如何敢奢望于此?”
西门庆不言,只是一挥手,突然身后三军齐声高呼:“请上马!请上马!”声若洪雷,席卷四野。辽国人远远地看着听着,此时都不由得心头微震。
待呼声稍平,西门庆目光从程万里、马植等众人身上掠过:“中华联邦之中,哪分甚么元首俗吏的高低上下?英雄归来,我自迎接,牵马入国境,这是人心民意!”
程万里落泪道:“小人本前朝一贪吏,得大人再造之恩,方能享此殊荣……从此之后,敢不竭力相报?”
西门庆笑道:“报国胜于报我!请上马!”
使节团成员尽皆上马,西门庆牵马前导而行,缓缓穿过自家军阵。三军将士列阵而迎,一时间长刀击盾声、叩打甲胄声、枪戟顿地声,伴随着凯旋的欢呼声直冲天际,使节团所有人均是精神振奋,容光焕发,觉得这一番北行虽然餐风饮露,冒冷冲寒,却也是不枉的了。
将自家的有功之臣迎回故国,西门庆这才重回阵前,与萧奉先、耶律大石见礼。萧奉先本来还在心里嘀嘀咕咕,觉得西门庆面对自己一国之北府宰相,竟然不先来见礼,大是失仪,正式相见之时,定要言语中好好发落其人两句。但真见了西门庆之面,被其人冷冽的目光一冲,萧奉先满口准备好的尖酸刻薄不知不觉间早已零落到了九霄云外——今天是两国间军前面谈,西门庆杀气毫不掩饰,正式外放,连心雄胆大的耶律大石都是心下凛凛,何况是萧奉先这样不学无术的谀臣呢?
西门庆上前抱拳道:“二位留守,远来辛苦。”
萧奉先兀自心慌舌颤,虽闻言,讷讷不能答,全仗耶律大石在一旁回应,举止间礼数不缺,谈吐更显雅量。
西门庆与耶律大石对答几句,亦不由得心下长叹:“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怪不得这耶律大石能成为历史上的西辽太祖,今日一见,仅从其言谈举止,便可见其大将之风。那萧奉先与其相比,真豚犬耳!”
两下里叙礼完毕后,于两军空地处拉起穹庐大帐,双方首脑入帐,就所领租界驻兵正式番号、将佐名单、营屯范围等事务做最后的确定,同时郑重申明驻兵需要遵守的当地风俗、法律,以及违约的后果——这主要是针对辽军打草谷的传统而制订的,在新国的租界上,当然不允许他们这么乱来,这些驻兵的粮饷,只能由辽国政府来负担了。
萧奉先于行营之事,听得半精不明,只是随着耶律大石不时点头,假充内行。但听到后来的条款中,涉及斩杀者甚多,萧奉先不由得暗暗心惊:“早知南朝这般凶险,这留守一职不干也罢!唉唉唉!现在却是退不回去了!”
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在前头,用在两国之间的外交上,效果出奇的好,比起从前只是摆天朝上国的架子,讲究甚么兼容并蓄、诸事海涵来,不知强了多少倍。等双方协商完毕,西门庆、耶律大石、萧奉先都松一口气,西门庆便命端上酒来,双方折箭为誓。
各种仪式都走完了过场,西门庆见气氛有些冷场,便提议在分赴各自租界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