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凑上来看时,这些书信却非纸质,而是经过防水处理的轻密丝帛,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
宋江吴用迫不及待地抓来一张细看,却见上面满满当当,却是一笔笔细账。凡北地物价,棉花几何几何,毛豆多少多少,都一连串地开列在上面,看得两张后,宋江吴用便不由得头昏眼花起来。
晁盖略过一眼,问道:“四泉兄弟,这是何意?”
西门庆这才微笑着掏出一本《唐诗选辑》来,说道:“欲解其中密,非此密码本不可。”
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下,西门庆翻开《唐诗选辑》,对照着那一张张账篇子,开始按图索骥地解密……
看西门庆忙活了半晌,吴用首先恍然大悟,不由得翘起大拇指,由衷地赞道:“高!实在是高!”晁盖宋江随后也恍然大悟。
大功告成后,西门庆叹息道:“不容易啊!陈小飞兄弟已经在幽州珠宝市儿街上置办下了两间大行铺,做百货行,两年来风风雨雨,也算站稳脚跟了。只是他为人精细,轻易不与人联络,直到去年有大事发生,这才放了第一批信鸽出来——可惜,只飞回来一只,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吴用问道:“却不知是何大事?”
西门庆便看着誊抄清楚的草稿儿娓娓道来。
原来,去年九月间,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终于与辽国干了起来。辽帝命统军萧挞不野领契丹、渤海兵八百人进驻宁江州防备,阿骨打调集自家麾下各部落军兵,誓师于涞流河后,向宁江州进军。初遇辽军交锋,阿骨打射死辽将耶律谢十,辽兵溃败,死者十之七八。十月,女真兵乘胜攻克宁江州城,取得了宁江大捷,胜利回师。
十一月,为报宁江之仇,辽国都统萧嗣先、副都统萧兀纳率领诸路大军进攻女真,集结于鸭子河北,阿骨打领兵三千七百抵敌。两军在出河店相遇交锋时,大风刮起,尘埃蔽天,女真军乘势进击,大败辽兵,掳获大批车马及兵甲武器,出河店之战就此成为女真崛起的一次决定性的胜利。
最后西门庆叹道:“女真无徭役,壮者悉为兵,平时则渔畋射猎,有警则全民动员,凡步骑之兵刃甲具,都是自备。其部族之长叫贝勒,行兵时则称猛安、谋克。猛安相当于千夫长,谋克相当于百夫长,辽人曾经说过,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出河店之战后,阿骨打威行女真各部,诸人都来归附,女真兵至此终于满万了!”
吴用听了,不解问道:“四泉兄弟,咱们眼前之事还解决不过来,这千万里之外的异国它乡,你又何必操心那么多?到头来却有何用?”
西门庆摇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假亮先生只说这女真距我中华有千万里之遥?也许过上个三年两载,异族的铁蹄便将践踏到我梁山脚下!岂可不慎乎?”
吴用听了恍然道:“莫非这就是四泉兄弟洞破了的天机?所以才这般未雨绸缪?”
西门庆神秘地笑着,只是道:“假亮先生休因这异族遥远,就因此而小觑了他们!欲知势之起处,山河之险不足恃,关城之固不足凭,还是先做足万全的准备吧!”
吴用“哦”了一声,暗暗将西门庆之言记在心上。宋江却笑道:“那大辽国兵强马壮,一国之力,少说也有百万精骑,女真族才得一万人,济得甚事?四泉兄弟你也忒多虑了吧?说不定就在你我说话的工夫,那女真族已经被辽国派兵扫平了——嘿嘿!不过它们都是异族,便是死得再多,咱们也只是拍手叫好!”
吴用附和道:“公明哥哥说得是!契丹女真,与我梁山相隔千里,似乎可以不管,咱们还是安安心心地过咱们的新年吧!”
晁盖颔首道:“正是!正是!管他世界怎生变幻,年总是要过的。”
当下宋江吴用起身告辞,晁盖则对西门庆道:“四泉兄弟,你那个联欢会是怎么回事?哥哥我倒很有参加的兴致,成不成?”
西门庆笑道:“哥哥光降,求之不得!”说着二人并肩往讲武堂去了。
转眼就过了正月十五,多少好汉这才从欢欣鼓舞的氛围里振拔出来,这一日大家都来商议如何在聚义厅中开新年第一场兄弟欢宴,而主持欢宴的,当然非晁天王莫属了。
晁盖这两日懒懒的,都没在人前出现,但这宴会大事,却不容得他再躲在禅房中皓首穷经了。吴用便笑向小喽罗道:“你们去敲晁天王的门,就算是生拉硬拽,也要把他从那间禅房里拉出来!”
西门庆众人皆大笑。
有了这么多头领撑腰,小喽罗们雄纠纠气昂昂地去了,没过多时,却一个个空手而归,只是道:“晁天王却不在禅室,竟不知哪里去了!”
吴用怫然道:“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天王哥哥不在禅室中,还能往哪里去?你们左近仔细寻找一番,又费得甚事?说白了,都是一群懒断筋的家伙!”
众喽罗被数落得一个个摸门不着,有机灵的便连声道:“小人们再去二请晁天王,这回非把天王拉来不可!”
西门庆笑道:“天王哥哥千斤神力,岂是你们几个拉得动的?还得另寻它策。”
阮小五、阮小七便叫起来:“四泉哥哥又有何妙计?”
西门庆道:“五郎便去聚义厅左侧击鼓,七郎便往右侧去撞钟,钟鼓声一响,天王哥哥必来!”
阮氏三雄齐声称妙,阮小五、阮小七便抢着去了。下一刻,钟鼓声便满山满水地回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