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一听闻焕章说有令杨戬同仇敌忾之计,顿时欢喜起来,追问道:“先生计将安出?”
闻焕章附耳道:“非此人如此如此动作不可……”
高俅听了拍手道:“果然是‘闻’言大喜了!少不了,还得先生走一遭儿!”
闻焕章道:“自当为太尉分忧。还有,进剿梁山的将领人选,大人也该留意了。”
高俅笑道:“已经有在心里了,只等先生成功。”
闻焕章辞了高俅,径去帐房以高俅的手令领了一帕子金珠,回到自己下处后,先捡好的袖起几件做回扣,然后将剩下的包好,揣在怀里往樊楼来。
樊楼的掌柜见是太尉府闻先生来了,不敢怠慢,亲自接待。闻焕章拣个齐楚阁儿,点了一扇丰盛酒菜先让厨上预备着,然后把着本书静静地赏玩起来。
正看得入港,却听阁外回廊脚步声响起,侍候的小二唱道:“杜先生到!”门帘一掀,已经进来一人,见闻焕章静坐观书,急忙抱拳躬身道:“劳闻先生久候,惶恐惶恐,失礼失礼!”
闻焕章急忙将书袖起,跳起身回礼道:“岂敢岂敢!杜大人能来,实是给了小弟天大的面子!”
那人赶紧谦道:“我杜公才只是个小小的胥吏,哪里敢称大人?就算借先生吉言,日后真当了大人,只要闻先生召唤,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也是必来的!”
闻焕章笑道:“杨大人门下一胥吏,也胜过朝中无数衣蟒腰玉的大人了!杜兄请入座。”
杜公才四十余岁,是杨戬手下的胥吏。杨戬是太监,却比不了童贯,除了阿谀奉承揣摩圣意之外别无本事,权势美女都没他的份儿,只好往死里爱钱,这杜公才却正能投其所好,千方百计地给杨戬敛财,所以虽是胥吏,却成了杨戬府中头一个得用之人。
此人面相也无惊人之处,只是眼里时有精光四射,上下眼皮眨动时,活象两台老虎钳子一样,石头里也能榨出橄榄油来,逼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的西城括田所,就是此人一手包办出来的。
杜公才和杨戬一个毛病——见不得钱,所以一见闻焕章掏出了一帕子金珠,便先自酥倒了一半儿。勉强控制着自己没有扑上去,只是正襟微坐道:“闻先生此举何意?”
闻焕章笑道:“太尉大人欲交欢于先生。”
杜公才迫不及待地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太尉大人有何吩咐?”
闻焕章便把高唐州知府高廉被梁山斩杀的事情略说了一遍,最后道:“太尉大人杀弟之仇,焉能不报?只是官家一心向道,清净无为,才给了世间草寇喘息之机,说不得,还得杨大人挽狂澜于既倒,助太尉大人一臂之力!”
杜公才听了沉吟道:“我家主人,跟着官家研习黄老之术,近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却当如何打动他?”
闻焕章笑道:“这有何难?请杜兄附耳过来。”
在耳边低语几句,杜公才拍案大喜:“妙!实在是妙!果然是闻先生!若恁的时,不但我家主人高兴,连小弟也立了大功!来来来!小弟借花献佛,敬闻先生一杯!”
心里有了盼头,杜公才醉翁之意便不在酒桌上了,勉强再饮三杯后,只推不胜酒力,起身告辞,当然,临去时那一帕子缺斤少两的金珠是绝对要揣走的。
杜公才兴冲冲回了杨戬府,杨戬还在宫里当值,杜公才只能空等,等把杨戬盼回来时,他的脖子都已经等得长了。
杨戬进厅坐定,一边享受美女的按摩,一边看着杜公才奇道:“公才,你这是……?”
杜公才急忙把自己长了的头按回原位,媚笑道:“东家,小人不才,给东家寻觅到了一宗天大的财货!”
杨戬一听,不用按摩,立时便精神抖擞起来,挥手斥退下人,追问道:“哪里?哪里?”
杜公才把早已准备好的地图打开,指着一处道:“就在这里!”
杨戬细看时,却见地图上一片浩荡的湖泊。只听杜公才绘声绘色地道:“东家,京东西路济州府管辖下,有八百里梁山泊,古称钜野泽,济、郓数州赖其捕鱼通商之利,若在此处立租算船纳直,一年之间,少说也可得钱百万!”
百万!还是少说!杨戬此时,早已魂摇神荡。
但只是欢喜得半晌,理智终于慢慢回来了,杨戬遗憾地摇了摇头,坐回椅上,叹道:“可惜!可惜!”
杜公才问道:“东家,可惜甚么?”
杨戬如丧考妣地道:“可惜这一注横财,却被那里的梁山草寇给阻了!眼看着的美食吃不到口,说来岂不叫人恨杀气杀!”说着挥着拳头,在自家胸口处捣了几下,非如此,心肌就要梗塞了。
杜公才笑道:“东家,谁说这一注横财到不了手?”
杨戬一听,如九死一生,直跳了起来:“公才!公才!你果然是咱家麾下,第一智谋之人!你若有计较,快快对我说来,我重重的谢你!”
杜公才把胸一拍,慷慨激昂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杜公才若不绞尽脑汁地给东家赚钱,我还是人吗?东家对我有知遇之恩,重谢二字,再也休提!”
“是是是!公才是国之义士,我原不该用‘重谢’来玷辱你!”杨戬眼巴巴地敷衍着杜公才,然后追问道,“却不知这注横财如何方可到手?”
杜公才道:“东家有所不知,这注横财,小人上心多少年了,只恨那里有梁山草寇盘踞,没个下手的机会。不想天赐良机,今日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