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宋江和吴用打的如意算盘是,如果这一回,众私盐贩子乖乖屈服在梁山的威武之下,那还则罢了;如若他们敢反,那就讲不了说不起,也只好给他们刀兵相见了。借着大动干戈的机会,能把梁山上的兵权揽在手里,也是好的。
自古都说汉唐盛世,但汉唐的威名是怎么来的?汉是因为击破了匈奴,横扫了西域,这才成就了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的荣名;唐也是一样,天可汗的威名,是马蹄子踏着血泥、刀锋上收割着人头开拓出来的。所以说,世上没有不想侵略别国的国家,只有没有实力侵略别国的国家。
因此宋江和吴用苦心孤诣之下,才借着这次狙击西门庆货栈发局策略的机会,施展出这条左右逢源之计来——私盐贩子们臣服,宋江吴用独霸私盐商路,财源滚滚之下,力压西门庆一头;私盐贩子们若敢反抗,须知梁山之刀新磨,正欲发硎一试,这些螳臂挡车之辈的头颅,就是梁山一万虎狼之师试锋的磨刀石!
虽然兵凶战危,胜败难以预料,但宋江自负长成亦有权谋,吴用更以诸葛亮而自比,现在梁山势力既大,他们两个哪里肯放过这次一显身手的机会?今日之势,胜可以名震山东独霸私盐道路,败可以挟八百里梁山水泊自守,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宋江和吴用更加没有后顾之忧。
这等养贼自重的诡谲心计,宋江和吴用心照不宣,二人合力之下,施展开撮合山一样的嘴舌,将晁盖糊弄住了,一切任凭二人便宜行事。拉了晁盖的大旗作虎皮,宋江和吴用行事更加肆无忌惮,宋江便派出宋清去众私盐贩子那里去望风,无论如何也要给兄弟弄个立功的借口,将来不管是和是战,宋清都有料敌机先的大功劳;而吴用则暗中排挤讲武堂中的那一帮人,谁让他们是西门庆的嫡系?
谁知,今天西门庆突然回来了!
宋江和吴用对望一眼后,二人一点头,不约而同地加快了前往聚义厅的脚步。
当宋江和吴用带着心腹人等进了聚义厅后,梁山泊众头领全伙都到,晁盖一挥手,小喽罗去两边传令,咚咚嘡嘡的钟鼓声便停了下来。
宋江先向晁盖行礼,目光一转,愕然发现了一旁的西门庆,顿时眼睛一亮,满脸堆欢,颠着小碎步直扑上来,拉着西门庆的手道:“四泉兄弟,你不是去二龙山了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想死哥哥我了……”说着,眼眶中已经泛起了晶莹的泪光,有那粗豪汉子看着,无不心服公明哥哥之兄弟情深,确实是笃于肺腑。
西门庆亦拉了宋江之手笑道:“幸亏小弟没有去往二龙山,否则必然误了铁牛大哥的性命!”
一言既出,众人都是一惊,宋江便急急追问道:“四泉兄弟快说,铁牛怎的了?”
众好汉亦喜李逵朴实憨厚,心无渣滓,听了西门庆之危言,无不纷纷请问。
西门庆便约略将沂水县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小弟放心不下铁牛大哥,因此不去二龙山,先往沂水县里走了一遭儿,除了救援了铁牛大哥之外,还结识了几位英雄好汉,便请上山入伙,亦是山寨之幸。”说着,便将杨林、邓飞介绍给众人。
众人又是一阵乱纷纷见礼,晁盖便请杨林、邓飞亦在聚义厅大圆桌之畔坐了。圆桌就是有这一点好处,大家不必计较排名座次,挤挤就坐了,省了多少事。
此时,邓飞还在两可之间,杨林便算是正式融入梁山,成为梁山众头领中的一员了。
宋江终究心念李逵,同杨林、邓飞见礼过后,便皱着眉头道:“若如此说,铁牛兄弟安然无事,正保了老娘,往山寨这里来?这厮性子不好,路上莫要撞出祸来!”
晁盖也道:“那李铁牛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且派哪几位兄弟,下山接应接应方好!”
西门庆笑道:“两位哥哥且放心,铁牛大哥身边有朱贵哥哥带着几位新弟兄随行,又有百余名伴当保护,更有李家老伯母这尊佛镇着他,谅这大孝子也不敢生出甚么事来!”
众人听了,“哦”了一声,这才将心放了下来。
吴用便不亲假亲、不近假近地笑道:“四泉兄弟,既然救出了李铁牛,你怎的不去二龙山,却赶着回来了?”
西门庆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弟在路上听说,晁盖哥哥和公明哥哥得病将死,因此甚么也顾不得,只好赶着回山来吊孝!”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大吃一惊,宋江和晁盖更是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时说不出话来。
吴用抖开手中的西川折迭扇子,将面上的不解与惊愕尽数扇走,强笑道:“四泉兄弟,你说的这可就是有天没日头的话了。天王哥哥和公明哥哥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哪里得了甚么急病?哪里又会死?江湖多有谣言,谣言止于智者,怎的兄弟你聪明一世,却一时糊涂起来了呢?”
宋江看了晁盖一眼,想了想,还是把那句“莫不是你盼天王哥哥和我都死了,你来坐这头把金交椅”的戏谑之言,深深地咽了回去。
却听西门庆又叹道:“兄弟确实糊涂,今日一见,天王哥哥和公明哥哥果然是好端端的,倒是咱们这梁山水泊透着绝气,怕是气数要尽了!”
宋江听了,犹自糊涂,吴用心中却“咯噔”一下,突然明白了西门庆这是奇兵突出,兵锋直指宋江和自己的私盐之议!
就听晁盖愕然问道:“四泉兄弟!你这话何意?咱们梁山这两年来,风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