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庄大厅中,花荣心念着宋江的安危,忍不住便自告奋勇起来。却被西门庆哈哈一笑,摇手道:“花荣兄弟稍安勿躁,要救公明哥哥,岂能少了你的力量?你且附耳来。”
花荣凑上前去,却听西门庆悄声说道:“你却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啊?”听明白后,花荣愣怔了半天,这才苦笑着道,“四泉哥哥,众家兄弟都去厮杀,偏生我就……?”
西门庆便沉下脸来道:“花荣兄弟,你依计行事便是。此计若不成,便是救出了公明哥哥,岂不也是他心中终身的遗憾?今日这大厅即帅厅,天王哥哥既然委派我分兵点将,须知军令如山,此间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派黄信、张横、侯健兄弟助你,此去务要成功,不许失败!”
厅中众人听着西门庆说得斩钉截铁,心中又是暗暗一凛。晁盖微微点头,心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四泉兄弟今日在江州豪杰和黄门山好汉面前摆出这等煊赫声势,正彰显出了我梁山水泊与众不同之处,大善!”
听到西门庆点到了自己的名字,黄信、侯健便都出列,张横先是呆愣着,被身边的张顺用手在背心上暗暗一推,这才如梦初醒,慌忙跟着出来,学着黄信的样子向西门庆抱拳行礼。
西门庆伸手抄起一枝筷子,说道:“黄信哥哥,我这里有锦囊一个,内中叙述甚明,七月十八日那天,你同花荣兄弟、侯健兄弟依计行事,其中随机应变之处,我相信黄信哥哥和花荣兄弟自有临敌变化的撑船接应,得手之后便回穆家庄,自有人安排下处。”
黄信和秦明是亦师亦友的亲信兄弟,自上梁山之后,明里暗里都受到西门庆无微不至的照顾,秦明和黄信都是感激不尽。他们是武人,讷于言而敏于行,只恨机会不到,今日有了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把场面给西门庆撑起来,当下黄信大步上前,双手接过令箭和锦囊,宏声道:“末将遵令!”说着倒退在一旁,行动间依足了武将的礼仪本份。
厅中众好汉见西门庆连锦囊妙计都使出来了,虽然心下无不好奇,但西门庆方才一番正言厉色,黄信接着又是端然自持,令这大厅中油然而生一股沙场秋点兵的凛凛之气,无形中令大家都不得不把多嘴询问的念头打消了,大家挺起了胸膛,只待西门庆将令吩咐。
西门庆又抄起一根筷子,眼光往晁盖面上一转,说道:“天王哥哥!”
晁盖抢步而上,抱拳向西门庆施礼道:“晁盖奉令!”
当晁盖行礼时,西门庆避席而谢,说道:“天王哥哥是一寨之主,岂可这般多礼?”
晁盖正色道:“这却不然!连自古皇帝家,都有登台拜帅的礼仪,何况是咱们?既然今日四泉兄弟操持帅权,军令如山,岂可失了威严?晁盖纵然是一寨之主,此时也要听帅令指挥才对!”
说着,再次向西门庆一礼,洪声道:“晁盖听令!”
厅中诸人,此时无不肃然。江州豪杰和黄门山好汉心中都道:“怪不得这些年来梁山泊风生水起,声名如日中天,果然行事与别家大大不同!”
西门庆向晁盖还了礼,然后道:“既如此,小弟便有僭了!七月十八日一早,天王哥哥便带领阮氏三雄、燕顺、郑天寿、杜迁、宋万、朱贵、石勇、王矮虎诸人,扮作客商、使枪棒卖药的、挑担的、叫花子等诸般杂色人等,分路进江州城去。哥哥怀中,须带铜锣一面,看午时三刻开刀问斩,便敲第一道锣声,众家弟兄四下里发作,先抢出公明哥哥与戴宗哥哥;聚拢众弟兄后再敲第二道锣声,刘唐、穆弘两位哥哥以锣声为号,便抢占了南城门,做弟兄们走路。”
晁盖上前接了令箭,大声道:“奉令!”
当西门庆点到阮氏三雄等人名字时,诸人早已出列,站于晁盖身后,此时亦随晁盖齐声道:“奉令!”声震屋宇。
晁盖引众人退到一边后,西门庆大声道:“穆春、薛永何在?”
穆春和薛永并肩而上。穆春道:“小弟在!”薛永道:“末将在!”
西门庆拿起一枝筷子道:“临阵交锋,刀枪无眼,难保众兄弟不受损伤。穆春兄弟和薛永哥哥这几日可在庄中延请医者,准备伤药,暗中整理弓弩兵器,以为诸路人马后勤接应。”
穆春很想不依起来,说要跟着众位哥哥们进城,大杀大砍的劫法场救人,但一对上西门庆凛然生光的眸子,心中就不由得一怯,又为大厅中此时的庄严气氛所慑,不敢把出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手段来,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薛永躬身道:“末将接令!”
薛永上前接过令箭后,带着穆春退到了一旁。
这时,没被分派到的好汉已是寥寥无几,却听西门庆喝道:“蒋敬、吕方、郭盛何在?”
三人齐齐出列,吕方道:“末将在!”
西门庆点头道:“七月十八,便请三位兄弟随我一行。晁盖哥哥去闯法场的龙潭,咱们四人领一批孩儿们,便去蔡九知府的家中走一遭儿,踹一踹他的虎穴!”
众人一听,都是吃了一惊,晁盖便道:“四泉兄弟,我们此来,只以救宋三郎为上,你却寻趁那蔡九知府怎的?”
西门庆笑道:“哥哥有所不知。我听这些天踩盘子的弟兄们说了,这蔡九知府根本就是个贪腐无用之辈,整日只会在妻妾群中饮酒厮混。七月十八,江州必有一场大闹,若乱起来时,那蔡九知府省得甚么是个身先士卒、临阵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