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三癸巳年,北宋政和三年,这一年西门庆二十八岁,在梁山上过了他人生中第一个非官方的贼年。
这一年,梁山上所有人都过得心满意足。西门庆以粮代缴买路钱的下计已经初见成效,好多好多的粮食哗啦啦地往梁山上流,而且可以预期,随着春暖花开,逐利的商人还会以更大的劲头把更多的粮食搬运上梁山。
西门庆天星转世的威望,随着他彻底解决了梁山的粮食危机,也彻底地植根进了梁山上下众人的心底深处。对于教书先生出身的吴用,梁山上那些最底层的小喽罗们还是更看好西门庆一些,毕竟这位西门大官人也是武把子出身,一口刀孟州城内外连斩二十三条人命,这般血勇的汉子,比学究先生更对好汉们的胃口。
很多喽罗都认为,这位第二把交椅的智多星吴军师,实在是不怎么样,应该把位子空出来,让三奇公子西门庆来坐才对。毕竟现在他们碗里有米有肉有蛋,都是西门庆替他们想方设法挣来的。
江湖汉子,也许是因为自惭形秽,也许是因为受惯了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赃官的鸟气,打心底深处总是看不起读书人,虽然也有象阮氏三雄那样对识字的秀才谦恭敬仰的,但真说到交托性命,这些热血汉子更愿意相信凭一把刀砍进江湖的西门庆多一些。
谁能想到,就在刚过了年,从里到外遍布梁山山寨的那些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还没摘干净的时候,从西门庆和林冲那里又发来了一条天大的新闻——梁山要开军校了!
一时间,无数的梁山好汉们面面相觑——什么?三奇公子居然要俺们这些大老粗都进学校当学究?开什么玩笑?!
无数的小喽罗都集中到了梁山的大校场上——这块地是一片石地,长不出庄稼来,平整平整,用作校场练兵倒是最好不过。曾经无数的小喽罗在这里被豹子头林冲操练得魂飞三千里,魄散九云霄,等他们从那苦难的茧子里拼命咬出来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脱胎换骨的自己已经再不是**凡胎。
但显然,这点儿蜕变对西门庆来说,还不够!林冲练出来的兵虽然精锐,但他要的是拥有向心力的文明之师,而不是一群好勇斗狠的乌合之众。
但话却不能这么说。因此在过年之前,西门庆和林冲私下交流后,约会齐了晁盖、吴用、公孙胜、林冲、吕方、郭盛,共商大事。
西门庆开门见山道:“众位哥哥兄弟,今天兄弟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咱梁山的兵,快没法儿练了。”
言出惊四座。吴用丈二的狗头军师摸不着头脑,愣怔着问道:“四泉兄弟此言何意?”
林冲便起身拱手道:“天王哥哥,二位军师,咱们梁山的人马,如今已有一万六千余众,操练起来,已经显得臃肿了,操练的效果受影响之下,也在渐渐下降。”
吕方郭盛也起身禀道:“众位哥哥,小弟二人帮着林冲哥哥教练军队,先前人少时,万事皆简明,纵然劳心费力,也还有限。但今日军兵过万五,彼此又是枭悍之性,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如今再训练起来,便觉得处处掣肘。”
晁盖、吴用、公孙胜都没有领过千人队的经验,更不要说是万马千军了,闻言便皱起眉头,眼睛轻瞄着西门庆那边儿念叨道:“这可该如何是好?”
西门庆便拱手道:“天王哥哥,二位军师,小弟和林冲哥哥,吕方郭盛两位兄弟商量了,想了个办法出来。”
晁盖、吴用、公孙胜听了都是大喜,齐声问道:“四泉兄弟又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西门庆说道:“军队臃肿,皆因梁山喽罗中,适合当军官之人,实在不多。这不象朝廷家,有八十万禁军,眨眼之间,就能给你分派来成百上千个军官,如此一来,为将者如臂使指,军队便再多八十万,又有何愁?”
吴用便打开折迭扇潇洒的挥了挥,轻飘飘说道:“既如此,便任命些勇悍喽罗为军官,让他们把人统带起来,又有何不可?”
林冲便苦笑道:“加亮先生,若人少时,军官也就随便当了。可现在有万人之多,军中诸事纷杂,军官岂是那么好当的?别的不说,一封军令下去,一百个临时的军官中,倒有九十九个不识字,剩下那一个,还是装内行,拿起文书来时,还是倒着看的——哥哥们请想,平时尚且如此,若真打起仗来,岂不误了军情大事?”
“这——”吴用拖长了嗓音,回头看了晁盖、公孙胜一眼。公孙胜便斟酌道:“不如军中去了文字,夜间以灯火、白日掌旗幡为号令,岂不快捷?”
林冲叹气道:“一清先生,灯火旗幡,固然也是一时权宜之计,但随着我梁山越来越兴旺,人马日多,竟连统一的号令都传不下去,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若传到江湖上,也吃有智识的好汉笑话!”
晁盖便笑道:“吴用贤弟和一清先生何必忧心?四泉贤弟在此早有筹算,你我只要洗耳恭听不就行了?”
吴用和公孙胜齐齐做恍然大悟状,然后一同将目光转到了西门庆这边。
西门庆苦着脸道:“说不得,小弟也只好自讨苦吃。哥哥请看这张手绘的地形图,我计划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的几处校军场、屯兵地上,开设梁山军校,挑选有上进心,肯吃苦,脑子灵,又对咱们梁山忠心的年轻人,将他们从头到脚培养起来,不说个个都成为名将,至少也要人人能做个合适的军官,如此一来,就算再来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