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不了头了……幸好,有你……”白衣男子抱着怀中的女子在她耳边低语着,却在下一刻,被怀中人一刀刺进了心口——
“飞雪……”虚软的低喃声。
“你该死!”
“早知道,就不该留着你这祸害。”暴怒的男音,载满了冰冷与杀意,墨衣男子冷眼看着持剑的女子,欲挥掌袭向她,却被三枚银针止住——
“不准你伤她。”瘫倒在地的男子声音虚软却十分笃定,心口本就中了一刀,再次使用内力的结果便是致使伤更加严重,鲜血漫出染红了一袭的白衣……
“飞雪,飞雪……”有焦急而熟悉的女音在耳畔响起。
“她怎么还不醒过来?”装潢雅致的小屋内,红衣女子看这个床上冷汗涟涟的人,一边拿毛巾替她擦拭着一边有些焦急地问那里床不远的桌子边,正云淡风轻地喝着花茶的白衣男子。
“别急,恢复了记忆就该醒了。”白衣男子优雅的抿了一口茶,咂了咂嘴,似是在回味,“她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人下了摄魂蛊,摄魂蛊可以在人的防备进入最低状态的时候侵入心神,中蛊者便会不由自主地做出一些违反自己意愿的事,幸好这蛊对我而言并不难解,而萧少在之前给她吃了一枚清心丸,她现在留这么多汗,八成是想起自己做的事了。”
“我就说,飞雪会拿刀子捅纳兰依然,是怎么也说不通的事,萧落那厮还摆着那么一副表情,明知飞雪不是出于自愿,她就不能理解一下么。”林筱白冷哼了一声,而后有些忧心的道,“又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不要梦到那些东西,或者,忘了她之前做的事?”
“没有。”沈梦生毫不迟疑地扔出了两个字,末了,还淡淡地扫了林筱白一眼,“让她回想起来,权当是给她一个教训好了,让她以后处事方面也可以更加小心谨慎一些,说白了,会中蛊,就是对自己太自信和对敌人的疏忽,若不是少主信任她,她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在雨族,谋害少主,会在身上割上一百零八刀之后,再用药物吊着一口气,如此反复,生不如死地活几日,直到实在坚持不下了,最后用烈火活活焚烧而死,还会将名字刻在罪人碑上,遗臭万年的。”
“这么狠毒。”林筱白闻言,眉峰皱起,而后便是不屑地一声轻哼,“雨族圣地,看上去圣洁纯净,却没想到,处决犯人竟是如此血腥。”
比起外头那些皇帝的斩首,凌迟,绞刑,毒酒,还是雨族的死刑更为残酷一些,焚烧之刑,想起来就让她有些汗毛倒竖,若真如此还不如自杀来的痛快。
“焚烧之刑已经传了几百年下来了,雨族的子民早已习惯,当然,不是十恶不赦的,都是以一杯鸠酒了结的。”沈梦生说到此处,朝她挑了挑眉,“放心,你家飞雪不会有事,少主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现在雨族上下都以为,他是在练功时险些走火入魔被刺客所伤,而萧少竟也帮着他胡扯,说罪魁祸首是一个男子。”
“那就多谢了。”林筱白不冷不热得道了一句,将手中早已凉了的毛巾再次浸到水中,而后嘀咕道,“你们这的人,真是阴险,我们初来乍到尚没有得罪任何人,也要被这般算计,这破地方,我们迟早会离……”
“依然!”尖利而带着惊慌的女音忽的响起,床上的原本还躺着的人一下子坐了起来,把林筱白惊了一跳,手中毛巾一抖,掉回了水中,霎时,水花四溅——
转过头,看着已经醒过来的人,她松了一口气,也不顾自己身上被溅了水,“飞雪,你还好么?”
飞雪乍一惊醒,有些呼吸不稳,片刻之后,她平静了下来,而后将头倚靠在身后的床柱上,疲惫地磕上了眼。
现在她只要一闭眼睛,就会想起凉亭里的那一幕,她把依然给捅了一刀——
因为对她完全没有防备,所以她很轻易地就将匕首刺进了他的心口。她从来都没想过,那把原先留在袖子里用作防身的匕首,有一天会变成她刺伤他的利刃。
她差点就杀了他。
太阳穴阵阵的疼,连脖子也是又麻又痛,然而这些,却比不上她此时心里的痛。
而她伤了他,他却还护着她。
依然,我该如何面对你……
“飞雪,别想了,不是你的错。”她正黯然伤神期间,一只素手拍上了她的肩,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安抚和慰藉,“姓沈的说,你是被人下了摄魂蛊,非你自愿,纳兰依然也不会责怪你,你大可不必自责。”
不必自责?
呵,怎么不必自责。
若不是她大意,又怎么会被人有机可趁,与其说别人阴险,倒不如说是自己没用。
“摄魂蛊?”她低喃了一声。
“对,摄魂蛊。”轻漫的男声从右侧传来,“以控制人的心神达到目的的蛊术,你应当是不慎与谁有了肢体上的碰触,才被那人将蛊植入你的体内,但如今解除了,你便不必担心了。雨族之人,都略懂一些蛊术,这样的伎俩在雨族是不够用的,但对于你这个外族人,确实很有用的,所以,往后的日子,你需万分谨慎。”
飞雪闻言,转过头,淡淡地扫了一眼说话的男子,只见对方手执着茶杯,朝她优雅一笑,飞雪对此,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直接收回了目光。
又是一只笑面虎,与画眉倒是相似,可眉眼间的那股fēng_liú不羁,以及嘴角那抹玩味的笑,看起来……比画眉讨厌的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