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离开那日,一直以来清朗的天气突然下起了蒙蒙小雨。
高高的城墙上,隐隐约约间站立着三个人;各个衣着华贵、锦绣逼人。
战云看着绝尘而去的队伍,那抹刺眼的明黄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眼前时,多年来的郁结和牵扯,似乎在这一瞬间骤然放下。
“瑜哥,你看我们的孩子是不是要比我坚强得多?”说话间,战云面露苦色,似有说不尽的苦楚也有言不明的悲伤。
常瑜为战云撑着雨伞,道:“因为她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深知你我的内心,也明白你的苦。”
颜行书看了一眼垂眸寡淡的战云,跟着宽解:“想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遇白恐怕早已心满意足;都说帝王无情,而你却是长情的那一个。”
战云勉强笑着看向颜行书,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两位夫君的手,紧紧地攥了攥,道:“这些年,也是苦了你们了。”
当年她一念成错,没有明白今生挚爱的意思,亲手毁掉了他们的誓言,多年后终于明白之际一切却都已惘然,这么多年来她虽然陪伴在几位夫君身边常言欢笑,可是心底却一直深深愧疚、念念不忘;她的五位夫君可都是心思灵透之人,怎会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她不说,他们也都心有灵犀的不再提,可是那个存在她心底的影子却成了每个人心里的刺,毕竟哪个男人希望自己最爱的妻子只是表面上与他们强颜欢笑呢?
该放下了!真的该放下了!
战云默默转身,可是在看见墙头矗立的那个人影时显然颇为意外的一震:“御天涵?”
一身绛紫锦服的御天涵头顶雨荷圆伞,在听见有人喊他名字时才回过神,忙向着战云行礼:“草民见过太上皇。”
战云眼角瞥了一眼前方早已见不到人影的长队,问道:“你也是来送喧的?”
御天涵脸色晦暗,在对上战云询问的神色时突然撩起前襟贵在冰凉的雨地上,吓得撑着伞的王喜差点闪了腰。
“草民有事请求太上皇,请您务必答应。”
战云和常瑜、颜行书面面相觑几眼,皆是一头雾水:“你有什么话可直接说,地上雨水湿凉,快快起来。”
说话间,王喜就忙搀扶着御天涵站起来;可沾湿的前襟已经打上雨水,就像情人的眼泪一样。
常瑜性情温和,又是七窍玲珑,大致看出御天涵心底的郁结,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可是怪喧?”
御天涵面露苦笑:“陛下天子之仪,我怎么敢怪罪她。”
这句阴阳怪气的话一说出口,倒是让在场的三人都了然于心了。
战云摇着头,颇为不解,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吗?想她战国年轻之时那可是在男人堆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什么样的男人不是手到擒来,再有脾气个性的男人还不是要唯她马首是瞻?可是她的独生女儿呢?呆滞笨拙,别说是多纳几个侍君了,现在居然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直就是丢她fēng_liú潇洒的威名。
“喧只是出去数月,很快就会回来;协,寡人的女儿寡人最清楚,那个孩子是打心眼里喜欢你的,毕竟合欢宫可不是谁都能坐去的。”战云点到为止,微微一笑看着脸色不虞的御天涵。
御天涵垂首,面上的表情谁也看不见:“不是太上皇可知道,草民是大周人。”
颜行书看了眼战云点了点头,战云这才道:“嗯,现在才知道。”
“那想必您也不清楚其实我与大周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乔羽是青梅竹马,关系匪浅。”御天涵慢慢凉凉的说出口,似乎这道隐秘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就跟街上卖的狗不理包子一样。
一听这话,战云果然诧异的扬起眉梢:“什么?乔羽?”
御天涵听出战云难以置信的语气,这才轻笑着仰起脸,道:“现在,您还觉得我身份单纯吗?”
常瑜脸色颇为凝重,问:“喧知道你的身份吗?”
“她当然知道,当初就是她将我从大周带出来,那时她还和阿羽照过面。”
战云是不会相信战国会是那种为了美色连家国都可以不要的昏头二愣子,只是将乔羽身边最熟悉的人带在身边这样呵护宠爱着,这臭丫头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御天涵看出战云饿动摇,乘胜追击道:“现如今陛下将我软禁在宫中不让外出,今日能够出来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陛下,您明见千里,将像我这样的人留在她的身份您放心吗?现在正好逞着她不在,只要您一句话我就会离开,从此彻底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战云紧抿的薄唇看着御天涵认真不似作假的模样,犹豫着他的提议;毕竟喧纵然是再喜欢这个男人,可他是乔羽的心腹之人,留着他就相当于在头顶上悬了一把刀子,不知什么时候绳子断了就会让喧有生命之虞;可是如果将他放走,恐怕……
常瑜似乎也是顾及到这一点,先开口阻止了战云的想法:“你是喧带回宫的,是去是留终究还是要她说了算,我们虽然身份父母却无权过于干涉;不过碍于你身份特殊,从今天开始这合欢宫的大门随时打开着,你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想留下来我们也不会轰你离开,只是到时候喧若是问起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决定,我们从不左右。”
说着,常瑜就走到显然对他的决断有些不明白的战云身边,道:“你先前还不是说咱们的孩子是不是比你坚强吗?既然选择将这天下都交给她,就没有什么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