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涯眉头一拧,“看来最近你没闲着,打听到不少动静。”
“动静实在太大,我想不知道,也难。”宗望不急不忙的说道,“你们的太上皇带着大批的朝臣、军队和财富逃走了,说不定还要在江南之地新造一个小朝廷,与东京分庭抗礼。南国是富有,但是也绝对经不起这样的内耗。我敢断言,用不了多久江南就会和东京对立,从而引发南国的内战。到了那种时候,洛阳王,你纵然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又岂能一边抵御大金国这个外敌,还一边去清剿江山内贼?”
“你说得不错,请继续。”楚天涯不动如钟。
“还有,这两三年来,南国频频战乱,东京两次被围,国库早已空虚,民生凋敝军士疲惫,已经无力再战。”宗望说道,“远的不说,光是这一次的梧桐原之战,你掘断了黄河淹了我四十万大军,同时也淹了东京、淹了中原百里土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们这是一场惨胜。经此一战,中原之地千疮百孔,饿孚遍野流民成灾,农田尽毁桑织破败,再有许多洪痨之地瘟疫盛行仓禀尽空——简而言之,你们要饿肚子了,你们要面临饥荒与灾难了。在这一场战争当中我是失败了,但战场是在南国的中原腹地,战争留下的灾害不是短短几年就可以抚平的。这些全是压在你身上的沉重的负担——如此多的灾害与内忧困扰,洛阳王,你不会自欺欺人的说,你还想北伐、还能与我大金国拼死一战吧?”
“不愧是二太子,虽没亲眼所见,但却说的是条条在理,丝丝入扣,与现实情况相差不大。”楚天涯说道,“你说了这许多,无非是想告诉我,大宋和金国是时候和解了,对么?”
“对。”
楚天涯微然一笑,“你不会是还想说,将你放回去,你会极力促成两国的和盟吧?”
“当然会。”宗望毫不犹豫的道,“大宋打了胜仗,局面况且如此不堪;我大金败经此一败,局面定然更加糟糕。眼前此景,两国都不可再战,是到了偃武修文、养民积蓄的时候了。我若回国,定会极立促成和盟。而且我坚信,我的皇兄也会和我想的一样。”
“但如果有人不同意和盟呢?”楚天涯说道,“比如说宗翰。你打光了军队,可是他没有。你若倒台,他便是金国兵权最盛、威望最高之人。他将完全盖过你你、取代你,成为金国第一权臣。他是带兵的人,不打仗怎么积累财富与威望?不打仗,怎么解决内忧外患?——我也坚信,宗翰是肯定不会愿意和盟的。就算一时同意了,不出一年,他必须卷土重来,发动对大宋的复仇之战。”
“所以,你更要放我回去。”宗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有人能够阻止宗翰这么做,那个人,一定是我。虽然我刚刚输光了一切,但是宗翰仍然不敢跃居我之上。理由很简单,我是大金国皇帝陛下的嫡亲二弟;而他,不是!”
楚天涯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念头:怎么感觉眼前这个宗望,像是历史上的秦桧?他在主动请求我放他回去,然后极立促成两国和盟呢!
可是想归想,楚天涯还没有幼稚到听了宗望一通胡说,就全盘采信。再怎么说宗望也是敌人,他不可能站在一个完全公立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归根到底他都是有私心的。只不过他的私心,不会真的对楚天涯说出来。
“其实有一件事情,你兴许是误会了。”楚天涯站起了身来,踱步。
“何事?”宗望问道。
“我并没有扣着你不放。”楚天涯说道,“算算日程,派出的两路信使应该是早已抵达目的地,而且金国的使者应该早就到了。可是他们并没有派人来。兴许是因为东京最近有些动荡,他们在观望,在等局势明了之后,再决定如何与我磋商。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等金国的使者一来,只要他们答应我的条件,马上签署和约,放二太子回国。”
“……”宗望眉头紧拧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我相信洛阳王。”
楚天涯笑了,“实际上,你除了相信我已经别无选择,对么?”
“……”宗望无语以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二太子因何叹息?”
“胜者王,败者寇,果然如此!”宗望说道,“大金国从起兵之日起,未尝有今日之战。算上去年的黄龙谷之败,一共就只有两场败绩,全败洛阳王所赐。我想今后的几十年里,大金国唯一的敌人,就是洛阳王殿下。”
“抬举了。”楚天涯微微一笑,“不如就请二太子再行修书一封,我派人送去给金国皇帝?”
“……也好。”
楚天涯便叫人取来文房四宝,宗望再度修书一封,直接写给金国的皇帝完颜吴乞买。信先给楚天涯看了,大致就是如同他方才与楚天涯所聊的那样,分析了一下两国局势,极力劝说吴乞买不可再发动战争,务必要与大宋和盟。
“好,我马上派人将信件送出,定会直达金国皇帝麾下。”楚天涯说道。
“多谢。”宗望谢过后,便告辞走了。
楚天涯拿着那封信,独自冷笑。
“来人,将焦文通与岳飞请来!”
“是!”
少时过后,楚天涯在书房密室里,秘密会见焦文通与岳飞,并把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