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有人比你更加出色?”楚天涯不禁好奇道。
薛玉自己也笑了,说道:“如果你知道状元与榜眼是谁,就不会奇怪了。”
“是哪两位高人?”
“状元就是我师兄,焦文通。”薛玉笑道,“输给他,我是心服口服。至于另一人我就不那么服气了——刘延庆之子刘光世。没错,就是前不久把你抓起来游街示众的那个刘延庆,他的儿子!”
楚天涯也笑了一笑说道:“刘家算是将门世家,刘延庆跟着童贯混了这么多年,在朝堂之上根深蒂固。使点钱买些门路,让他儿子混个榜眼的确不是难事。”
薛玉冷笑,“若论武艺,十个刘光世一起上来,薛某也保准不让一个活着回去。若论兵法韬略,那等不学无术的膏粱子弟根本就是浪得虚名,我都不屑与之相提并论。正是出于这样的激愤,当时我虽然夺得了探花却羞于回去面见师父,因此不告而别连夜就卷起铺盖离开了东京回了大名府老家。没想到这一别就是十多年!……回想起来,当初太过年少气盛却因小事而误了尊师重道,真是惭愧!好不容易师父终于肯上了山寨,打从今日起,我可就要好生侍奉他老人家,以弥补以往那些年的过失。”
楚天涯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薛玉的赞许与欣赏之情的微笑。
在接触到的七星寨众头领当中,薛玉给楚天涯的感觉是最为纯粹与耿直的一位。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侠气,坦荡、磊落、重情重义。这样的人好相处,楚天涯也一向十分的敬佩与欣赏。
二人就着一盏灯、两碗茶轻松随意的叙聊,不想是越谈越投机,话题也越来越宽广,很有一点相逢恨晚的感觉了。要知道,薛玉平常可是一个十分沉默寡言的人,在大多数人看来,这个男人很是有一点“冷”。可是一但与他走近了、让他打开了心扉,就能发现他那个冰冷的外表之下,其实有着一颗赤诚火热之心。
他这样的特性,和萧玲珑恰是有一点相似。不过与萧玲珑的“刺猬式防卫”所不同的是,薛玉一般是采取冰山式涂装,让一般想要接近他的人都只可远观仰视,会因为敬畏他身上的那股阴寒之气而自然败退。
若非如此,像他这样三十出头、文武双全又俊美丰逸的男子,怎么可能身边没有一个女子相伴而一直守着单身?
二人彻谈至深夜,连日来劳累不堪的楚天涯实在撑不住眼皮都在打架了,方才作罢。夜色已深,薛玉也就不回自己的天玑宫了,直接卷了一床被子就在何伯房间的地板上躺了下去。他睡得很惊醒,半夜里老头子要是起个身或是咳嗽一声,他便马上起身伺候,孝顺恭敬令人叹服。
近大半年来,楚天涯也头一次睡了个囫囵觉,而且是在饱食饱饮不用担心半夜被人砍头的情况下。
醒来时居然已过黄昏,楚天涯感觉浑身都疼,眼睛也有点睡肿了睁不开。这一觉真是睡得太沉太死,稍后他出了房门才知道,原来都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大家都知道他很累,于是也没叫他,让他睡了个饱。
楚天涯自己也惊呆了,居然一觉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有起身!
小飞给楚天涯留了饭放在蒸笼里温着,这时便取了来给他吃。吃饭的时候,何伯就坐到了他的对面,有意无意的说道:“少爷,你初入山寨,在没有摸清形势之前不要刻意的和任何人走得太近,包括薛玉。”
楚天涯的筷子一顿,“为什么?”
何伯的脸色有点青灰,精神头显然没有以前好,但一双眼睛却是更亮了,他说道:“老头子来了这山寨没几天,就嗅出了一丝古怪的味道。七星寨里,恐怕不如我们想像的平静与祥和。关山这个大寨主做得并不顺心,焦文通、薛玉、萧玲珑这三个人一向同气连枝,大有一点分庭抗礼的味道。白诩左右逢源机巧圆滑,剩下另外两个大寨主杨再兴与汤盎算是关山的死忠,但一个下了山另一个纯粹是个愣头青。据说杨再兴下山,多少跟焦文通有点关系。因为焦文通权柄太盛,经常在气势上压过关山。所以,这七星寨里也分成了明显的两派。关山这个大寨主,有点名不符实。”
楚天涯点了点头,“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七星山的内部并不平静。我想,造成他们内部派系分野的一个重要原因,恐怕是出于对将来出路的考虑。大抵这两派人,有一派是想为朝廷效力,另一方则不敢苟同。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十根手指伸出来还不是一般长短,有点意见的分岐很正常。只要能够将这些问题处理好,也不伤大雅。”
“问题就是,他们很有可能自己处理不好。”何伯的话锋突然就得犀利起来,他说道,“在重大问题上存在本质上的分岐,不是商量与调和就能解决的。当然老头子也相信,至少现在,他们还不至于因此而坏了义气而同室操戈。但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始终是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