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听说虞子期回来了，决定先按兵不动等着他来找自己。
但大半天过去了等来的却是那名赐予刘季的舞姬戚妍，见她上门凌展诧异万分：“姑娘找我何事？”
“是沛公托我传话，”戚妍颔首微笑道：“夫人这几日都没过去看看——沛公有些想念您。”
传话用戚妍来传？生怕项羽不知道还是怎么回事？凌展冷笑道：“我已嫁作人妇，与父兄之礼也要合乎体统，相信父亲会谅解的。”这话凌展是说给眼前的女子听的，既然认了新主就不能再顾旧主了，不管今天派她来的究竟是项羽还是刘邦。
凌展心里也有怨气：要我帮你刘季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能利用我。
门外轻叩声打断了凌展的思路，清朗的嗓音传过来一句话：“沛公料想戚姑娘难以说服你，若是在下前来的话，夫人总该卖个面子吧。”
“子房先生？”凌展推开门，迎面一脸笑意的张良。
“戚妍先行告退了。”女子识趣得走开。凌展望着她窈窕的背影竟有些呆住，这些日子只是顾虑猜疑她，都没仔细看过这个戚妍论相貌论身材论气质都是不输虞莨这个级别的。这么美的女子应该不会只是个打酱油的吧。
“凌兄弟，心里还怨？”张良笑道。
“你都知道了？”凌展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刘季不会这么神奇吧。自己只不过三天没去理他，他便能断定是事情穿帮了我在跟他闹情绪。
“是项羽向沛公坦白的，当初既已承诺隐瞒于你，食言以后特来请罪。”张良道。
“他到真是个正直义气的人…”凌展轻叹一声。
“确实…只可惜了这样的人往往不够聪明呢”张良摇摇头。
“喂！隔墙有耳——”凌展生怕那戚妍就躲在门后听，急忙拉开来查看。
“放心，听脚步声已经走开了。”张良坐下来，“连杯茶水也不给一杯么？”
凌展白了他一眼自顾去泡茶，“看你这样子，当初我爹决定联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知道？！”
“我是刚知道的…我拿你当兄弟怎么会真的把你往坑里推？早知道我一定想办法阻止呢……”
“连自己的女儿都利用…”凌展忽然转念一想，算了吧，古代的女儿家不就是用作政治联姻手段的么？什么文成公主昭君出塞的都是既来之则安之，可是…可是人家都是女的啊，我一个男的算怎么回事？凌展欲哭无泪。
“你别忘了，当初你是自愿的啊…”张良呷一口茶水：“其实你也并不后悔嫁给项羽，只是不开心被当做棋子罢了…你说你是男人，心绪却又矫情得很呢。”
“你——”凌展被他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鼓起腮帮子长出一口气：“你说的好像也对…”
“当下时局，众多起兵者四方割据，项氏一族最为尊大，西立楚怀王公然叫嚣秦朝末路，如果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想把你嫁给项羽没什么不能理解吧。”
“可是我爹他将来——”
“那你依然是他最最疼爱的长公主…”张良道。“更何况芒砀山一面之缘，沛公看出了他对你的感情…相信他不会亏待你的。”
“……”
“感情个屁，他理都不理我的…”凌展说着摆出一副怨妇嘴脸，老实说被冷落的话谁都不会太舒服。
“是么？”张良笑道，“你等着瞧吧。”他自顾自一杯一杯得品着早已凉透的茶水，不说走也不去上厕所。两人就这么无言无语得静坐着，直到项羽推门进来。
“原来是张先生在这做客啊。”项羽的脸色略微白了一瞬间，凌展心里不舒服，这态度语气怎么跟来捉奸似的。
“打扰了，”张良起身行礼：“这盒点心是沛公从家乡带来的，之前忘了交给夫人，特托我走一遭。”张良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拽出一个方盒子：“那在下就告辞了。”
项羽的目光追随着张良的离开，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直到凌展打破沉寂：“有事？”
“我是你丈夫，没事就不能来了么？”项羽伸出手来捏住他的下巴：“你既然已嫁我，不相干的人就不要悄悄来往了。”
“什么不相干的人！”凌展又好气又好笑，男人这东西别管英雄还是狗熊吃起醋来都一副鸟样。“再说我也没有悄悄啊，不是有人前后脚就报告给你了么？”心想这个戚妍当间谍的段数也太渣了点吧，一点悬疑都没有就去告密早晚死得不明不白。话说这史书记载项羽不怎么会保护线人还真不是乱说。
“收拾下行装，两天后启程去定陶。”项羽松开他的脸颊转身就走。
“那我爹——”
“他明天一早就走，跟着英布的队伍打先锋。你要去看看他？”
“不去了，我都嫁给你了，其他人跟我不相关。”凌展一屁股坐在床上扭头不再理他。
“有空的时候，多跟阿莨和玉窈妹子在一起聊聊，行军打仗不是你该管的。”项羽的声音一如既往得低沉。
凌展表面上沉静如水，心里早就炸了毛了：他妈的让我去跟一帮娘们研究女红妇道月经周期么？
“我先走了。”项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凌展送他出门，站在门口呆立了半晌。心里左右盘算着：现在去定陶是为了与项梁会师，但到时候…就是收尸了吧。他眼里忽然浮现出那个不苟言笑的叔父形象，活生生的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他心里一痛冲着项羽的背影脱口喊出：“等一下——”
“嗯？”项羽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