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玉窈轻声道:“我知道问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从开始到现在…你心里是否有过我…”
凌展无法否认,不管这个虞子期是不是她眼中的虞子期,自己对玉窈曾经动过心却是不争的事实。于是他只犹豫一瞬,默默点了下头。
“如果你不害阿娉,我甚至想过……我甚至…可以把你和她放在同等重要的地位来保护和照料。”凌展只是个普通男人,对秦晓遇一往情深不假,骨子里左右拥抱的劣根性也是真。他很遗憾玉窈作为一个秦汉时期的女子思想要不要这么女权而前卫!他不是为身为男人的自己本性开脱,只是面对老天开下来的玩笑,所有的人都处在身不由己的角色中。如果玉窈想得开,那将会省去多少麻烦?
“你们男人,果真都是这样无耻——”玉窈冷笑道:“以为一点点温存就可以让女人死心踏地,心怀感恩得满足。可惜我林玉窈——一旦认准了的男人,决不允许任何人与我分一杯羹。”
“所以你宁愿亲手毁了这份爱意么?刀子和毒酒换不来一个人的心,我也从来不敢去接受这样一个女人的枕边之欢。”凌展冷笑:“爱在你的世界里就真的这么疯狂而肤浅么——林玉窈,这辈子能被你爱上,是我最最可悲的事!”
“你以为我只是那种声嘶底里的蠢女人么?就是为了不伤害你,我才会绞尽脑汁设计出彭城这一步。”玉窈激动道:“否则我手里的任何一种毒药都会轻易要了她的命!”
“可你做出的事,比饮鸩夺命更加残忍而恐怖。”凌展怒道:“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把你当成姐姐般信任依赖。城破之时手足无措,一心一意跟着你逃命…你却给她灌下动弹不能的毒药把她送进了军娼囤积的地狱!林玉窈——是我瞎了眼才留你在身边…你以为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你一脸无辜得回到虞莨身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轻描淡写得盖过阿娉的命运,项羽不会知道,我不会知道,所有的罪责都有那些个不知名的猪狗士兵来替你承担。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好啊,林玉窈你良心何在?可惜人在做天在看,你机关算尽却怎么也想不到攻城的杨凯是韩信的副将——阿娉的仇怨,会有人一笔一笔的跟你算清楚!”
“呵——”玉窈背过身去,单薄的脊背靠着铁栏杆:“如果你今天只是为了听我的悔改之意,那恐怕要让你失望。若让我再选一次,我想我会做得更加小心…”嘴唇一开一合,说出的是打破凌展最后底线的真话。他终于认清了一个人的内心是可以决绝到这个程度的。玉窈并不后悔她所做的一切,因为这种恨之入骨的感觉早在自己面对晓遇的遭遇之前,玉窈就已经体味到了。也许是自己身在汉营时对她不闻不问的冷却,也许是在自己与晓遇情感升温的每个细节。有些伤害是注定的,每一种选择都要承担一种后果。凌展用尽心思去安抚身边每一个若隐若现的火星,最后的结果却是所有的真相被血淋淋得铺在眼前成燎原之势,再也没有翻盘的余地。如今面对的玉窈,她宁愿用生命去诠释这场nuè_àinuè_liàn,凌展…又能作何选择呢?
“对不起…”凌展伸出双手,从栏杆后面慢慢环住女子纤弱的身子。玉窈很矮,大概只到自己的肩膀;也很瘦,一只手能负的重量也不过如此。凌展很难想象这样弱小的女子是怎样迸发出如此强大的精神力——爱与恨都被她放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对不起,玉窈…”凌展的臂弯轻轻环在女子白皙柔嫩的脖颈上,左手掌轻轻插进她头后的发髻,轻柔宠溺的动作让玉窈微微一颤。感受到女子卸下所有的防备轻轻的抽泣,凌展将右手覆在她的双眼之上,打湿的睫毛将接近冰点的泪的温度阵阵传入自己的掌心。
凌展轻轻闭上眼睛,左臂弯的抽动越来越剧烈,右手心的湿度越来越加深。“是我对不起你…在同阿娉决裂的那段时间,是我退而求其次,贪婪得享受着你带给我的温情。在阿娉的心慢慢被我带回来的时候,也是我毫不留情得抛弃了你曾给予我的一切。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单纯温柔善良的傻女人,一个永远不会背叛的底牌,一个随时可以回来的避风港。我以为你不怕孤独不会伤心不会对我有任何需求,我以为你的爱是我的获得的最廉价的筹码…我才是那个辜负了所有人的混蛋——”
“子期…”玉窈拖着哭声,吐出哽咽的两个字:“求求你别说了——我们…我们还能回去么?”她的芊芊玉手慢慢攀上了凌展的手臂,指甲轻轻划着他的皮肉,呼吸在哭声中慢慢急促起来。
“如果今天,你用一把充满愤恨的匕首刺入我的心脏——我想我绝对不会怪你。”凌展说:“但是晓遇——她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凌展觉得玉窈抓着他的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那是因为自己勒住她脖子的臂弯越来越用力。
玉窈的双脚在泥地上疯狂的踢踹着,喉咙里咯咯作响。窒息的过程是艰难而漫长的,凌展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勒死一个人的时候可以这样平静而淡定。女子的扭动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美感,凌展觉得那种窒息的感觉几乎透过皮肤传遍了自己的全身。于是他闭上眼睛,双手反向一扳,咔嚓一声利落的脆响过后,玉窈再也不动了……
让一个饱受窒息之苦慢慢堕入死亡的女人最快解除痛苦的方式——就是改变主意而拧断她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