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浮华万千世间权势,在我眼里不过是粪土一堆我连看都不屑看一眼,跟你要这个皇位,不过是我心里那个坎过不去。舒殢殩獍如同我亲手杀了那个将我当做试验品不断试毒的继母,如同我无情挖出了那个将我送给男人做禁脔的父亲的眼珠,我熙欲晚可以视名利为粪土,但我同样也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俗人,所以你作为我的亲生母亲当年狠心将我抛弃的这道坎,抱歉,我真的过不去!
熙欲晚慢慢站起身来。
而南倾玉,在刚刚那短短的一瞬眨眼之间,仿若遇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痛苦折磨,那堪称阿鼻地狱第十八层的剥皮去筋般的煎熬连带着她的心脏都被一只大手狠狠攫住,呼吸已成奢望,存活,只在一念之间。
她的儿子,她怀胎十月经历两天的产痛生下来的孩子,原来这些年来,过的竟是这般……万劫不复的生活?她以为他统领熙家军几万大军,是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将,还是大安王朝唯一的一个异姓王爷,却不曾想,原来这些风光无限令人羡慕的地位,全是因为……因为他是大安那个老皇帝的禁脔?!
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是她!是她,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上了这样一条路,一条……每天都要逼着自己活才能坚持下去的路!
她都做了什么?南倾玉,你贵为一代女皇,你为了你心爱的男人抛弃尊严放下身段,你委曲求全只为赢得那个男人看你一眼,可你不仅没有换回那个男人的回头,反而还害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多么……可笑!
“你……恨我是不是?”嗓子里的干涩让南倾玉发慌,她捏着自己的喉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粗噶难听,如年迈没有几年活头的老妪,可她必须继续说下去,否则,她知道,她将再也没有机会:“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所以你恨我是不是?你一直都恨着我,对吗?”
熙欲晚背对着她的身子几不可察的一颤,柔媚双眸闪过晦涩难辨的异光,他低头看着眼前茶盏中昏黄的茶水,沉郁的声音带动着那茶水微微晃动:“你说呢?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恨?”
会!当然会!而且永远也不会原谅,一直恨到断气再也没有力气恨!
南倾玉因为心底浮现的这个念头大声痛哭。
她再也不是那个睥睨南平江山的一代女皇,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倨傲寡情的冰冷皇帝,此刻,她只是一个母亲,却永远得不到自己儿子原谅的母亲!
“对不起……”她哭的那些一直用妆容掩藏的皱纹都全部露了出来,一条条横在额头上,眼角处,被那嚎啕的哭声晕染的狼狈万分,她向前爬行几步意图抓住熙欲晚的衣角,却在触到那刺眸的红色时再也不敢往前半分:“是我的错,当年我不该那么糊涂不该那么绝情,我不敢求你原谅我,我该死,你可以将我的命拿去,可是……”12pTD。
“可是”后面的内容,她紧咬着双唇,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出。
可即使她不说,熙欲晚也已经知道,那接下来的内容会是什么。双眸猛然被冰寒代替,他紧攥着双手回头,看向脚下那匍匐在地痛苦的妇人眼底只剩冷笑:“可是什么?可是南非玦是无辜的,我可不可以饶他一命是不是?这就是你想说的?”
“嗬……”他怒极反笑,嘴角勾起的笑纹苍凉而又讽刺,“南倾玉,自始至终,南非传奇知县http://92Ks/13798/玦都是你的儿子,而我,什么都不是是不是?哪怕在你知道了我曾经过的那种连狗都不如的生活之后,你也害怕我会夺了你另一个儿子的命是不是?”
南倾玉颤了颤身子,嚎啕的哭声有了片刻的静止,她不敢去看熙欲晚,她害怕一看到他的眼睛,自己就会羞愧的当场死去。
“本来……我不想这样做的!”深吸一口气,熙欲晚重新转回身子看向窗外,虽然还是上旬但这几日的月光一直好的让人的心都想跟着亮堂上几分,可是他的心,他知道,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光亮。
从袖袋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诏书用纸,他连看都不想再看南倾玉一眼就甩在了她面前,阴沉着声音道:“从明天起我就开始慢慢夺回这南平江山,这份诏书留给你,上面要写什么内容,你看着办!但是南倾玉,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南非玦必须死!当年我离开南平时尚且幼小但并不代表我懂事之后没人告诉我当年那个国师是被南非玦收买的,而且他还想杀了我,就冲这一点,他死十次都不够!”
“不!不可以,你不能杀他,他是你哥哥啊,我求你放过他好不好?”南倾玉抓着诏书就咬破自己的手指往上面开始写字,眼底的恐慌让她写下的字都跟着扭曲到诡异:“我让非玦把皇位传给你,我让他给你,从今以后你就是南平的皇帝,可是求你不要杀非玦好不好?我求你了……”
一声声的求饶就响在耳边,熙欲晚听着那属于慈母的声音,心底所有的城墙,都在这一刻间尽数倒塌,扬起烟尘一片。
在她眼里,她的儿子始终都只有南非玦一个人是不是?!
好!很好!
他低低一笑,转身拾起南倾玉写完的血书,扭曲的字迹里依稀还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眸光大略扫过那一片字,他甩了甩纸张将其叠起放入袖袋:“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想来也是最后一次见你了,从此之后这繁华万世就再也没有我熙欲晚的亲生母亲,我就当你,已经死了!至于你是不是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