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打开的一瞬间,秦月蝉与虚空之中看到上面乍然迸出的金光,仿佛天地初分时的第一道光,强烈而又温暖,身体如撕裂般的痛,眼睛被刺得睁不开,照的整个大殿恍如白昼!
恍惚间,好像一男一女走在金光铺成的康庄大道,她看到男人脸上浓烈的不甘,却又不得不顺从金光的牵引,女子回过头来,与秦月蝉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狰狞外翻的伤疤,可确实荡漾着笑,发自内心的笑。
姗姗,你好自珍重。
一瞬间,泪水喷薄而出,她突然感觉到若儿的心,对轩辕擎苍至死不悔的情,若说三百年来一直积压的感情是恨,还不如说是爱,若不是真爱,又怎会一次次答应他的请求,甘愿为他统一天下献出身体甚至生命,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善终,即便最后不在蚩辰国城楼上被轩辕擎苍亲手杀死,即便能活到一统天下,她已经不干净了,结局也一定是离开,死在最心爱的人手里,反倒是极好的结局了。
怪不得,梦中的若儿总是让她逃开那六个男人,因为他们融合在一起便是轩辕擎苍,直到后来冥冥之中逃无可逃,若儿又教她夺权自立为皇,再后来,她宁愿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眼前以最快的速度闪过若儿与轩辕擎苍的画面,她惊奇的发现,轩辕擎苍竟然与钟智宸的脸一模一样,只是自始至终,对若儿都未曾有情,一个帝王,看到的只有滔天权术只有万里江山。
终于尘埃落定,秦月蝉像看完一部悲情电影,脸上滑落的泪,不知是因哭,还是因笑。
轩辕擎苍的精魄离开秦牧寒的身体之后,他便陷入了昏迷,她迈着步子,走上那九龙宝座,巍峨之上,竟然是毁天灭地的权利欲,怪不得,人人都想夺天下之主的位子,只要有这样一抹心思,便再也无法自拔,一生都为其奔波拼命。
小手抚摸着秦牧寒俊朗却煞白的脸,印堂一抹黑色,证明了轩辕擎苍曾经的存在,仔细的描绘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红唇便扬起苦笑,两年的朝夕相处,相濡与沫,竟然落得如斯境地。
想起远方的六人,她的手重新收回袖子里,望着天边渐渐明亮的鱼肚白,无声叹息。
到底是谁负了谁。
当她准备走出大殿时,一袭白衣赫然而立在门外,挡住了她的去路,秦月蝉抬眼望去,那浑身的仙风道骨,竟然是那般熟悉,长发飘散在晨风里,年与四十却不见一丝痕迹眼角,全然洞察一切的眼睛,其中如同蒙了一层雾,让人如何都捉摸不透这层雾后面是什么。
“师傅,好久不见。”
叶闲卿脸上始终挂着笑,像庙里的菩萨,可惜,秦月蝉再不会认为那是慈祥的笑容了。
“果然是师傅的好徒儿,替为师除掉了那抹幽魂,被他纠缠了数十载,如今真是大快人心。”
秦月蝉美目一扬,望着那个将这幅身体养大的人,不见一丝暖意,“为师傅做点事应该的。”说着,她话锋一转,突然凌厉起来,“不过如此一来,十四年的养育之恩便两清了。”
叶闲卿不疾不徐的点头,嘴角始终运筹帷幄的气息,“养恩报了,那么生恩呢?”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禁是你的师傅,更是你的生身父亲。”
如平地惊雷,秦月蝉的心如何压抑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半晌,才缓缓笑道:“真是好大的一个圈啊。”
被请进公主美轮美奂,如囚笼般的宫殿,那聘婷的中年美妇的到来,她才得知,云嫂便是秦月蝉的生身母亲,原名吴柔云,曾是轩辕国皇帝的妃子,而叶闲卿,当年任轩辕国大国师。
钟丞相的夫人生下钟智宸之后,便被无中生有的谋逆之名害的全家抄斩,钟智宸自然被叶闲卿收为徒儿,甚至后来为他摄政轩辕国铺平了路。
后来那名吴姓妃子有孕,皇上高兴的不得了,可没成想,一个月后一场大火烧了那妃子的宫殿,一尸两命。
这名妃子,便是后来的云嫂,那腹中的孩子,就是与叶闲卿珠胎暗结留下的私生女,之后叶闲卿也辞去了大国师的官职,回到三清山收徒开派。
当然云嫂并不是哑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云嫂身上总能感觉到一股母亲的味道,虽然,她前生今世都没感觉到什么是母亲,但是,血浓于水,相连的血脉,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奇迹。
秦月蝉被困公主殿,云嫂总是一天都耗在这里,亲自下厨,或亲手为她缝制衣裳,她明白云嫂的意图,不过是卑微的求女儿叫一声娘亲,可是,她就是叫不出来,尽管云嫂是无辜的,若没有她,便没有自己穿越而来,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都没有如果。
她的消息被阻碍的很好,直到那场充斥着血腥,背叛的战争一触即发,她才瞧得端倪,但是,心已经麻木了,若只留有一处柔软,便是她那无辜的孩子,那个软软的小宝贝,安然。
有时午夜梦回,耳旁常有婴儿的哭声,那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每每令她撕心裂肺,可一想到母子分离却能让他远离喧嚣,便也觉得值了。
平淡的宫闱,混乱的天下,秦月蝉从空中飘来的空气里闻到刺鼻的血腥,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