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供出梁兰鸢,那么他就可以脱罪,父亲也不至于因他而蒙羞,其实那个所谓的回春堂老板真是虚假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太后会寻到那人身上,或者是有什么人动了手脚。真正给了他那包药粉的人是梁兰鸢,也是她教他如何融入水中造成甘薯苗自然的腐烂,只是让他为了自保而置所爱之人于不顾,这种事情他如何做得出来?
此时他的脸色是左右为难,心里天人交战,与梁兰鸢相密相处的画面在脑海里面回放,她的一颦一笑,她俯在他身上甜密唤他“萧郎”的声音,这些都让他陶醉,他如何能置她于不顾?
萧太尉因李凰熙这一问,方才留意到儿子没有必要针对李凰熙而做这等丑事,脸上满怀希望地道:“荇儿,有何难处你都说出来啊?这里有太后娘娘,她定当会为你做主,到底是何人逼你这样做?”
不愧是萧太尉,虽说在朝中一向风评甚好,但是到了这地步,他用一个“逼”字,如果萧荇懂得借他的台阶下,那么此案又是另一个面目了,至少他的名誉不致于受到太大的损害。
“萧公子怎么成哑巴了?莫不是与我二姐一样患了痨症,所以话儿都说不清,你俩现在看起来倒似一对落难冤家的样子……”梁晏轻笑道,故意在他面前提及梁兰鸢,还加重了“痨症”二字。
“晏儿。”梁博森板着脸喝了一声,这人是处处要与他做对吗?如若让自己的二女儿牵扯进去,那他的颜面何存?
梁晏摊了摊手做无辜状,眉眼似笑,双眼却如万年寒冰一样没有丝毫温度。
李凰熙立即朝他看去,他这是怎么了?居然故意将梁兰鸢说得那么凄惨,萧荇还怎么会将她这幕后真凶供出来?不由得一脸严肃地看着他,只可惜他再一次避开她的目光,她的心中不由得着恼,会这样逼问加诱惑,就是为了让梁兰鸢因此完全失宠于隆禧太后兼打击梁博森,他倒好,居然拆她的台。
萧荇的身子一震,梁兰鸢迟迟没能从慈恩庵回到京城只因患上了痨症?这个消息没有人通和他,他一直以为她会顺利地回来,一想到她凄惨无助地躺在慈恩庵简陋的厢房,他的心顿时绞痛成一片,被卸下的双手垂在地上,似乎无力支持着身体。
“荇儿?”萧太尉急忙膝跪过去一把扶住儿子,再气恼也不可能真的对儿子不闻不问,“你倒是说一句话啊?别让为父愁白了头,娘娘最是明事理的。”
“没错,萧公子,你也要为萧太尉多想想才行,毕竟是两父子,天底下没有人比他更关心你。”李凰熙道,这时候她的声音不似逼问,而是温柔明理的,她是万分希望萧荇能够出卖梁兰鸢,没有比爱人的出卖更令人心碎的。
她的脸上似风平浪静,但心里比谁都紧张,她一定要让梁兰鸢尝一尝被最亲密的人推出去挡箭的滋味,一定要让她尝尝她前世所受的苦,那种期待现在像毒蛇一样盘旋在她的心中,如果可以,她真想上前摇醒萧荇。
梁晏的手握紧成拳,那双迷人至极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李凰熙,她就那么一心一意地为萧荇着想?那种急切竟然表现在脸上,别人看不真切,他却比谁都看得明白,心中如被刀锯成两半而疼痛不已,嘴角抿得死紧。
半晌,萧荇才一脸冷静地抬起头来,直视李凰熙,“郡主,此事乃萧荇一人所为,并没有人指使在下,太后娘娘,萧荇愿领罪。”
李凰熙满心的失望,都到了这地步,他宁愿舍弃萧太尉这至亲,也要维护梁兰鸢,果然情深意重,她的嘴角一裂,冷冷一笑,萧荇啊萧荇,到现在我才明白你是如此深爱梁兰鸢,那个比你年纪还大的女人,好,很好,她的贝齿咬紧,似要生啖此人身上的肉,那滴血的剑,那冷然不顾夫妻恩义毒酒相逼的面容又一次闪现在眼前,她的身子如坠冰窖。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她逐渐冷静下来,来日方长,她也不急于一时,总有一天,她一定要这两人反目成仇,举刀相向。
萧太尉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这回声音严厉了许多,“荇儿,你说的都是真的?”
萧荇不敢直视老爹的眼睛,下意识地闪躲开,他不能无情无义地让病重的梁兰鸢担罪,飞快地点了点头,“都是儿不好,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隆禧太后看了眼李凰熙,方才再看向萧荇,“萧荇,汝乃将门之子,哀家一直有意培养汝成为汝父的接班人,汝可得想清楚,这罪是不能随便乱替人承担的?”
“娘娘,萧荇想得极明白。”
“那好,哀家最后再一次问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禀太后娘娘,”萧荇抬头直视隆禧太后,“臣这样做只是为了郡主。”
此话一出,包括李凰熙也侧目看他,为她?这萧荇说得是哪一国的语言?“萧公子,你可不要信口开河胡乱说话。”
萧荇状似一脸深情地看着李凰熙,“郡主,你我识于幼时,在奉父命护忠王一家回京的路上,萧荇对郡主早已是情根深种,所以才会使计让父亲绑我到甘薯地去,就是为了接近郡主好近水楼如先得月,”顿了顿,他一咬牙道:“我怕郡主将来因这甘薯种成而离我更远,所以宁愿折下郡主的羽翼,这样郡主的追求者只得我一人……”最后的肉麻话他实在说不下去,只能装做一副因情而做错事的人般低垂下头。
无耻,真真无耻!
李凰熙气得浑身发抖,如果这不是在隆禧太后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