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禧太后知道自己护着不让人去严查慈宁宫泄出李凰熙被马贼掳去,以及梁兰鸢暗中挑衅忠王府妾侍闹事,这两件事都关乎李凰熙,确实对她有几分不公平,兰鸢所耍的小把戏她都知晓,看到她仍深明大义地看着她,对这孙女是真心觉得亏欠了,遂握着她的手,“你始从湖州归京,很多事要学会用心看,用心记,等你往后到了哀家这岁数,自然就会明白哀家的用意,你也无须觉得不公平,只要你那甘薯种植成功,哀家自会给予你意想不到的赏赐。”
意想不到的赏赐?李凰熙的步子一顿,这是什么意思?谢了恩后,她微皱眉思索起来。
隆禧太后明显不想多言,看到李凰熙的时候,她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些计划,不过还是等等看看这丫头的禀性如何,现在捧她,那就是害了她,还是让她受点委屈吧,当然还有兰鸢那个自以为是的丫头。
李凰熙自是不知道隆禧太后的心事,只是她的心中将今天的事情过滤了一遍,顿时就有所领悟,太后想要用她来打压梁兰鸢,但同时,也用梁兰鸢反过来制衡自己,不让自己的风头压过梁家,从而取得某种平衡。
若这是隆禧太后所想的,那她势必要想法子打破这种平衡,对于隆禧太后不能指望太多,只不过在现阶段她还不得不在她这儿得到更多的庇护。
到了偏殿,宫娥早就将膳桌摆好,香味四溢,闻来就令人食指大动,可惜众人的心思都不在饭桌上。
世子、郡主们在另一桌,金嬷嬷上前要领着李凰熙坐过去,李凰熙也知道自己早晚辈,没有资格在长辈的身边落座,可隆禧太后却道:“凰熙就坐在哀家身边吧,几年不见,哀家想与她多说几句话。”
宫娥闻言,赶紧拉开隆禧太后右手边的座位,金嬷嬷更是亲热地扶李凰熙坐下去,仇嬷嬷侧目了一眼,眼里有着了解又有几分不屑。
这样一来,隆禧太后的左边坐着帝王,右边坐着的是李凰熙,欧阳皇后反而要坐到帝王的旁边,按理靖王要坐到李凰熙的身边,可现实却是李盛基这忠王坐到女儿的身边,反而把靖王一家挤到了离隆禧太后更远的位置,这排位看来有几分怪异。
皇帝不置可否,昔日梁兰鸢这样一个连个封号都没有的人照样坐到母后的身边,他也没有反对的余地,现在这个是自己的亲侄女,他自然乐见。
欧阳皇后暗恨,隆禧太后这婆母老是提携一些不入流的人,只是不敢说出口。
靖王一家的脸色都变绿了,走了一个梁兰鸢,来了一个李凰熙,同样是出格至极的人,遂只是斜睨了一眼,杨氏想要讽几句,但又不敢造次。
李盛基一脸的喜色掩也掩不住,女儿有面子,他这个父亲就有面子,遂携着妻子的手就落座,还引来了隆禧太后不悦地一瞥,只是顾虑孙抚芳肚子里头的孩子,没有发作出来。
一顿饭没有一个人吃得尽兴,隆禧太后明显心情不佳,李凰熙更是在一旁给她布了好几个菜,让她赞了几句,给了她不少赏赐。
饭刚刚用毕,果然有太监进来禀报,说是那几个姨娘不经打,只剩一个还奄奄有口气,其余几人都死了。
隆禧太后连头也没抬,“死了就死了,还来向哀家禀报什么?三儿,你也莫要心疼,他日母后再给你赐几个好的。”期间,瞄了眼孙抚芳的肚子,眉头皱了皱。
李盛基哪会心疼什么?这几个女人将他的家事都告到母亲这儿,让他的颜面都丢尽了,好在没让他的芳儿动了胎气,不然回府后他也会打死那几个女人,遂不在乎地道:“母后,芳儿有孕在身,儿臣更为忧心她的身子,她也不年轻了,经不起折腾,若有个闪失,怕会一尸两命。”
李凰熙不禁侧目了一眼,父亲总算说了几句人话,这么委婉地拒绝了隆禧太后要赐新人的用意,心里总算顺畅了不少。
隆禧太后瞟了眼三十多岁的孙抚芳,微点了点头,没强势地给儿子塞几个美人,钱姨娘这几个人让她恶心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让自己的曾孙有了闪失。
饭毕,李凰熙被留在宫中陪伴隆禧太后,趁着隆禧太后饭后要歇息一会儿,她送父母出宫,孙抚芳握着她的手嘱她要小心行事,莫要惹了太后不快云云,若有什么事要赶紧着人通知府里。
李凰熙忙应下,李盛基却丝毫不担心,拉着妻子及李芫领着一群庶女离去。
李茴反而落在后面,他舍不得那么快就与妹妹分离,“凰熙,这宫里的水太深,哥真舍不得留你在这儿……”看了一天,面对隆禧太后这等人物,并没有他多话的余地,算来,他与隆禧太后并没有祖孙的血缘关系,他的祖上与先皇是兄弟,所以隆禧太后称他为孙子,他是相当的意外。
李凰熙轻拍他的手,“哥,你无须担心,妹妹自知如何应对?再者皇祖母又不是吃人的猛兽,她也是人,好不好?你乖乖回去,将我那些甘薯看好了,这才是头等大事,你嘱姜嬷嬷领着小翠亲自看管,她会功夫,头脑只是简单了一些,这些个差事正适合她。”
李茴郑重地道:“妹妹放心,哥自会看好,不许宵小破坏了。”自是知道这个东西于妹妹而言有多重要,再不舍,他也惟有在妹妹的催促下转身离去,看了眼这表象繁华的皇宫,心又提了起来。
寝殿里,收拾好的梁兰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