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凰熙看了眼宫人送来的北魏装束,正红之色的布料上面的刺绣没见有多精美,不过这一路看来,也知道北魏的衣装不似她大齐那般精美绝伦,精犷中带着几许奔放野性的美,立领盘扣窄袖的剪裁,伸手摸了摸,是丝织品,倒也有一种别样的美。
那宫人暗地里打量了李凰熙身上的衣物,一看那略带飘逸的剪裁设计就知道这是南齐的装束,穿在女人身上倒是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只是这儿是大魏,来了就要按这里的规矩行事,遂面无表情道“夫人,今夜陛下要为五皇子举行晚宴,这是给夫人送来的装束,请夫人务必换上。”
夏荷眉头一扬,这送衣物的宫人那表情看了就让人不爽,狠瞪了那人一眼,正待要训喝几句,哪知李凰熙抬手拦住她,轻声道:“这是你们皇上的意思还是五皇子的意思?”
“这是皇上让送来的。”那宫人皱了皱眉,最后这样道。
李凰熙听后点了点头,挥手示意那宫人退下去,宫人仍那般皱眉看了她一眼,这个南齐女人的沉稳冷静的表现,让她临出门前还是好奇地看了一眼。
“夫人,您真要换上?”夏荷有几分伤感地道,若是换上这身衣物,她们离故国更远了,这一路上驸马爷倒是置办了好几身南齐的衣物给公主穿,所以她们并没有完全抛弃南齐的生活习性。
李凰熙轻笑一声,坐下端起茶碗茗了一口茶水,“衣物什么的不过是一层皮,何必那么在意外表的那层皮?再者我们若是一味的坚持,最后不得好的必是我们,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若没有她丈夫的点头,这身衣物送不到她手中。而且北魏的明祯帝同意她出席为拓跋晏举行的晚宴,到底代表了什么呢?这倒是她应该深思的。
是打算承认她正妻的身份还是有别的打算,她还要看看,对于自己的身份其实她觉得瞒不了多久的,皇帝迟早会问拓跋晏她到底是谁?既然明祯帝要她出席这晚宴,她没有理由怯场不去。
嘴角笑了笑,她拿起那套红色的衣物,这颜色选得真有意思。
夏荷看到自家主子欣然接受了北魏皇帝的安排,眼里满是不解之意,听到李凰熙唤她前去给她换装,她急忙应了一声,唤出藏在暗处的阿三,让他赶紧抱儿子平安下去,这儿没有几人是信得过的,留儿子一人在这殿中她总觉得不安全。
阿三抱过儿子,小声道:“你放心,公子自有安排,不会让你家公主遭难,再说丑媳终得见家翁,公主本身就美丽至极,又有何可惧?”
夏荷听了他的话这才安心许多,她害过自家主子一次,如真有什么危险,用她的小命去挡也就是了。想起不快的往事,她朝丈夫一瞪,“用得你多嘴,当好你的差,别忘了你应承我的话。”
说完,她头也没回,赶紧朝内室而去,留给阿三的只有一道匆匆而逝的背影。
阿三有些落寞地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回响的却是她曾要他发过的誓,若是李凰熙有危险,她要他用命去保护她,至于他的公子则要放到第二位,若他还当她是妻子,当她的儿子是他的儿子的话,那就要照她的话去做。
怀中的儿子抓着他的衣物玩得高兴时发出“呀呀”的声音,这小子学说话迟,现在除了爹娘之外什么也不会说,只是那长相肖似他与夏荷,他的疼爱之心一起,在他的脸蛋上轻轻一吻,“儿子,你娘有事,跟着爹,要听话……”
身子一隐,很快消失在原地,最后消失的是娃儿轻快的笑声。
因要举行晚宴,整个宫廷都金壁辉煌的,南齐与北魏现在分属两国,曾经却是一个统一的国家,所以在建筑方面是惊人的相似,这宫殿与南齐的皇宫布局是一样的。
李凰熙倒也认得,因而对于在前方打灯笼的宫女太监这才少了几分猜疑,暗地里松驰了紧绷的神经,倒是不用担心在这段路程被人暗算了去。
离那举行晚宴的太和宫还有段距离,她就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在黑夜里影影绰绰地迅速朝她而来,眼睛微微一眯。
那道身影很快就到,身上戴的配饰因来人的急步而发出叮当声响很是悦耳,一到了她的面前,即一副熟悉的口吻道:“姐姐怕是心不安吧,妹妹这就来陪姐姐一道进去,这样待会儿姐姐见到皇上也不会紧张……”
李凰熙嘴角含笑地看着那一副好姐妹样子的杨朵朵,能屈能伸不愧是大丈夫,不,此时应叫大女子。
“虽然我心里一丝儿的紧张也没有,但是杨小姐要充当引路的宫女太监,那我也没有意见。”李凰熙淡笑道,步伐却没有停顿依然往前走。
周围的宫女太监一听到这五皇子的夫人讽刺杨小姐,他们都赶紧把头扭向一边不敢看,怕这表面大肚实则小肚鸡肠的杨朵朵事后清算。
杨朵朵在夜色里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下,这个李凰熙真难拿下,银牙咬了咬,随后还是赶紧追上李凰熙,眉一扬笑道:“姐姐能这般想自然好,不然妹妹与五皇子就要担心了……”
夏荷暗地里吐了一口唾沫,她与驸马爷不过是表兄妹,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现在一副驸马爷家中的女眷的表现,实在让人不齿又厌恶。
李凰熙的手暗中使巧劲一收,不让这杨朵朵握住她的手表现姐妹情深的戏码,心里却将这一切都记在丈夫的头上,就是因为他,她才要忍受这么一个做作又厚脸皮的女人。
她们到来时,晚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