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凰熙,回去告诉你父王,我等着看他怎么死……”李中基叫嚣着,惟有这样他才觉得好过了一点。
梁晏的目光一沉,朝身后之人吩咐一句,随即就有人用破布塞住李中基的嘴,不让+他再口出恶言,身后方才安静下来。
“你别恼他说的那些个混账话。”他朝李凰熙道。
“我省得,又岂会与一个将死之人过多的计较,只是有几分唏嘘,成王败寇的结局径渭分明。”她道,转头看到他眉头深锁,心疼地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量道:“别想太多,靖王府垮台是既定的事实,那一只还没有察觉的手就让他先逍遥几天,好歹这回我们是暗中联手了一番,他日再较真章,成王败寇还指不定是谁。”
梁晏听闻她这一番话,不禁挑眉一笑,好奇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她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看了看左右之人离得有些远,方才道:“靖王的身世连我父王都不知晓,而那幕后之人却是知之甚详,你说除了你那位亲爱的‘父亲’大人之外,还能有谁?表叔。”
“调皮。”梁晏忍不住轻捏了一下她的俏鼻梁,他也是细心推演了一番后才确定了目标人物,她也是心灵通透之人,一猜就猜中不足为奇。
随着隆禧太后回到慈宁宫,此时宫里鸦雀无声,气氛还是那般地压抑,隆禧太后明显精神不振,由容公公给她轻轻地揉着太阳穴。
梁晏没有多加逗留,就行礼告退出去,隆禧太后没有说什么,挥手示意他离去,而李凰熙则去厨房端汤药顺便与他一道步出殿门,两人在回廊走着,他只是悄声叮嘱她小心,今天的隆禧太后怕是不容易侍候。
李凰熙道:“她再厉害还能吃了我不成?你真是瞎操心。”
他瞪了她一眼,隆禧太后这人太自我能当一般的祖母看待吗?捏了捏她的手心,半晌才舍不得松开转身离去,他还得回去与梁博森交手印证他的猜想。
李凰熙看了半晌他离去的背影,到了厨房端了汤药转身回到隆禧太后的寝殿,试了试汤药不烫后,方才小心地奉给祖母。
隆禧太后接过一口饮尽,将碗搁下,又没再吭声,李凰熙大着胆子上前顶下容公公,轻轻地给祖母揉着太阳穴,“皇祖母是在烦心二伯父吗?”
“他犯下的是谋逆大罪,哀家烦心他做甚?”隆禧太后冷声道。
“人人都说皇祖母心硬,不过臣孙这段时日伴在皇祖母的身边,倒是发现皇祖母不是那种狠硬心肠的人,其实二伯父的生母与您必定有过某种协议,所以皇祖母才会烦心如何处置二伯父?”李凰熙大胆地道。
“放肆。”隆禧太后突然坐起身回头冷冷地看着她,“别仗着哀家宠你就乱说话,哀家可以宠你也可以一脚就踹了你。”
李凰熙赶紧收回仍愣在空中的手跪了下来,“皇祖母息怒,是臣孙失言。”赶紧认错就对了。
隆禧太后仍然一脸怒火地看着她,起身在殿里面来回踱着方步,没叫李凰熙起来,气氛一时间凝固了,只有那轻微的脚步声在响。
隆禧太后的耳旁仿佛想起了曾经很久远的声音,“……一命易一命,我对不起你,我愿意一死赎罪,只是你要答应我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他一命,我只有这个要求,你要恨就恨我吧……皇上要宠幸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我离死不远了……能救他的只有你……”
当年的她怎么到了最后突然因为她的请求而心软,现在想来觉得不可思议,想来在恨她的时候,却怀念了一起初进宫不得不受罪两人互相取暖的时光,那个时候没有阴谋没有争宠,只有两个未满十五岁的女孩互吐心事,也许那是一生中最纯真的时光,与后半生鲜血染满双手的不同,才会一时鬼迷心窍应下了那个请求。
等她踱到李凰熙面前的时候,皱眉看了看她最为宠爱的孙女,“叫你跪你就跪那么久吗?虽是酷暑,地上仍寒凉,于女儿家的身体最是有害,还不赶紧起来?你想以后落下病根?”
李凰熙这时候才赶紧起身,“皇祖母不生凰熙的气了吗?”
“你,哪值得我生气。”隆禧太后的语气虽僵硬,但却带了一丝丝宠溺的味道。
李凰熙这才放心,斟酌了一下字眼,“其实皇祖母不用如此为难,谋反大罪例来都是要判斩立决,这是国法,不是皇祖母个人的意愿。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二伯父伏法即可,其他的人皇祖母网开一面,也算是对得起您那位……故人……”
隆禧太后瞟了她一眼,这个孙女的话其实说到她心坎里面,一手撑在迎枕上,威仪十足的眼睛仍看着她,“他到底是你伯父,你就真那么狠心看着他死?”
李凰熙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皇祖母不是教臣孙无须仁慈吗?他是伯父,但没有我大齐律法高,天子犯法仍须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区区一个王爷?”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就连隆禧太后都找不到理由来反驳,这个孙女倒是学得快,现在都用在她伯父的身上,罢了,她说得也有理。
梁府里面此时也不得安宁,梁晏急忙赶回去的途中使暗卫把靖王府那群幕僚都暂抓起来,哪知道在进府前收到的消息却是,他最在意的那几个挑拨靖王谋逆之罪的人都死于非命,有在吃饭时被杀的,也有死在女人身上的,总之就是死无对证。
梁博森这回倒是快手快脚,挥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