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沙沙作响,窄窄的小路上两个人相携而来,一袭嫣红伴着一抹水绿刺得郑钱的眼睛生疼。
祁承佑低着头,想着事情,臂弯上挎着翩翩的手臂,那一身绿衣的俏丽女子,身子紧紧的依着他,白嫩的手上也举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为二人遮着细雨。
“哎呀,想不到竟在这里遇到了端王妃!”翩翩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几个人。
‘端王妃’三个字如同针一般根根扎在了郑钱的心上。她的脸色瞬间一片雪白,看着吓人。
祁承佑停了身子,慢慢的抬起头来,入眼的是那魂牵梦萦的女子的身影,如雾一般的站在远处,一身淡蓝衣裙,一袭白纱罩衣,一把淡粉的杏花纸伞,立在一片翠绿前美的如此的不真实。
一抹喜色漫上了他的杏眼,才要迈步,身边的女子已是先他一步对着郑钱盈盈福道:“翩翩给端王妃请安!”
郑钱竟是看也不看那个躬身施礼的女子,只瞪着幽深的眼睛望着呆在那里的祁承佑。
这眼神望得祁承佑一凛,只觉得如入了冰窖般,通体寒凉。
他竟不知道说什么了。一对上郑钱这千年寒冰一样的眼神,祁承佑就会觉得自己丢了心肺,不知该如何应对。满脑子只想起她说的一句话:“你若再被我看见与别的女子勾勾搭搭的不守妇道,我就不理你了!”如今自己这个样子算不算是不守妇道啊?看着她雪白近乎于透明的容颜,祁承佑的腿不自觉的有点哆嗦。
郑钱的心里千回百转的,也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场面。直愣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能挪动那已经僵硬的身体了。于是她擎着纸伞,白着一张素脸,慢慢的走了过来,就在祁承佑眼里有了些许希望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周身寒气袭人,吓得一直福着身子行礼的翩翩情不自禁的往边上让了让,郑钱眼睛都没有动一下的脊背挺直的走了过去,竟是完全不认识他们一般。
回头看那个笔直消瘦的身影,没几下就走出了绿竹林,翩翩吐了一口,喃喃说道:“这个王妃好大的气势!那眼神看着是要杀人了。倒比我这杀惯了人的还要冷上几分……”
慢慢的转过身子,寻着那已经不见的身影,祁承佑的心里忽地一疼,他朝着郑钱离去的方向走去,“今日回去就到暗影里去吧,以后倚香楼再没有翩翩这个人。”
“爷!”翩翩惊呼一声,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前:“属下哪里错了?您狠心如此的处置我?”
祁承佑止了脚步,负手立在小径上,层层红色纱衣轻扬,原本被翩翩举着的纸伞也被丢在地上,他就站在细雨里,声音淡的仿佛不是他发出的:“你故意在她面前喊出端王妃这三个字,诛心之罪!该死!”
“属下是真怕她误了您的前程啊!”翩翩抱着他的腿不敢松手,一想到进了暗影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她就觉得天都黑了。
“闭嘴!”祁承佑一个回身,右手如闪电般钳住了翩翩的脖子,指节微一用力,翩翩的眼睛就就惊恐的快似要突了出来,嘴巴大张着,喉咙里呼呼作响,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本王容你们这些女子在我面前放肆,却容不得你们伤她一丝一毫!你若再敢放肆半分,便是死无葬尸之地!”
看着翩翩不停地颤抖,人也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祁承佑松了手:“滚起来,跟着爷把今天的戏演完!”
“……”
终于捡回了一条命,翩翩从地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裙,口中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
郑钱疾步走出了竹林,心里几上几下的翻腾,愤怒,伤心,嫉妒,生气,各种感觉绞着她的心脏,但更多的是失望……
在都快被她遗忘的上一世里,她遇到的老公就是个花心渣男。
这一世的便宜相公,又是后院养了三只宠物的种马。
她对于感情的追求,没有因为这些而退却,反而由于这些的存在而变得变本加厉的执着!
两世为人,她自从活过来的那天开始,就告诉过自己:对于不值得的人,不要伤心。
她现在就在止不住的伤心,所以,她只有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那个猪头三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他和别的大萝卜没什么不同,你为了这么个猪头萝卜伤心不值得……”
浑浑噩噩面无表情的郑钱,脚步随着人群,进入了一个花厅,才一迈入就闻到了花香阵阵,让脑子清明了不少。
抬眼望去,春花烂漫,一片的姹紫嫣红霎时乱了人的眼神。
这里就是应闲居斗百草的场所了。
那些各府各处的奇花异草都被摆在了四周坚固的花架上,等着大家的赏评。
“主子,”小圆子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一身也是新作的绿衣惹得郑钱眼睛喷火,“您在找咱们的牵情吧。”说着扶起郑钱的手臂,结果她手中的纸伞,向花厅的正中走去。
因着祁承祥的身份,牵情被摆在靠进中心的位置。与别府的花红草绿不同,端王府偌大的花架上只摆了牵情一盆花,既突兀又刺眼,显得干巴巴的。
不时有人在牵情前驻足一番,但很快人家就移步到了别处,这花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又因为极难伺候,所以流传的并不多,是以大多数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真容。
倒是端王府旁边的和敬公主府的花架上堆满了郑钱说不出名字的名贵花草,因为刚才与祁承佑的不期而遇实实的打击了她一下,让平素里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