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几声巨响过后,几束焰火同时在雪夜的天空里绽放,绚烂得让人移不开目光。郑钱就这样瞪着大大的眼睛仰着头一动不动的望着它们,让自己的喊声湮灭在了一片欢腾中。也让自己的眼泪盈在了眼眶里没有滴落。
祁承佑听见了她的喊叫,他知道那是她压在心底的最见不得光的东西,他与她并不熟,她只是自己名义上的二嫂,是个圈子里公认的没有存在感的人,他竟鬼使神差般的陪着她在屋顶上看着除夕夜的焰火,体会着她的孤独。
这才是真正的她吧?既不是那个木讷的见了生人话都不敢说的端王妃,也不是金殿上那神采飞扬的将军的女儿,而是现在这个即便是在一片欢歌笑语中依旧孤独的郑钱。
一阵风刮来,卷起屋顶上的积雪,呼啸而过。郑钱随着风摇晃着身子用力的保持着平衡。祁承佑一把抓住她挥舞的右手,紧紧的握住,唯恐她失足掉下屋顶去。
她的手是冷的,没有温度,他像攥着一块冰。
郑钱慢慢的回过头来,仰望着祁承佑说道:“是不是很好看?我告诉你啊,我家乡的焰火比帝都的还好看……”说着,她把目光直直地落在了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甚至轻轻的摇了摇,感觉到他越发的用力握住,终于露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嘿嘿,我知道了,你也恐高是不是?这里还好,要是再高些我也会害怕的……你别怕,姐姐拉着你好了……”
祁承佑:“……”
“下去吧,这里风寒。”看着她酒气越发的上头,摇摇晃晃的根本站不稳了,祁承佑把她整个人都揽在了身侧。
背后有了依靠,感受到那人有力的支撑,郑钱将身子偎了过去,感觉安全了很多:“再看一会,就一会……”
郑钱纤弱的身子全部靠在他的身上,全不似平日里的那份淡漠与疏离,他甚至感觉到了她的依赖,“呵呵,这喝了酒看着倒是正常了些……”。耳边传来她渐渐均匀的呼吸声,祁承佑低头一看,郑钱竟是靠着自己站着睡着了,“真是头猪!”某人无可奈何的说道。随即将她拦腰抱起,跃下了屋顶。
==云上月明守候幸福==
郑钱又梦到自己变成了小鸟,在天空里飞呀飞的,正飞的自在,就被小圆子的叫声惊醒了。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床边模糊的几个身影有点摸不清状况。
“您可是醒了!王爷都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金秀也不管郑钱是否明白状况了,指使几个丫头说道:“赶紧给王妃洗漱梳妆,谁也别闲着。”
郑钱就在大家的一片七手八脚中穿戴整齐,被她们推了出来。
天还没有亮,清冷的空气扑在脸上,郑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初一要去宫里给父皇和母后拜年,我看这雪下得大,所以我们早点出府,别误了时辰。”祁承祥的声音飘了过来。
原来他一早就等在这里了,难怪金秀她们那种反应。郑钱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站在雪地中一身新衣的祁承祥,突然地回过神来:“初一?王爷您先等我一下……”说着,她反身疾步跑回了屋子,没有一会儿功夫,屋子里就传来郑钱有些嘶哑的声音:“大吉大利,一人一个红包……刚刚差点忘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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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积雪很深了,马车行的缓慢。
祁承祥望着一上车就开始迷糊的郑钱,不知如何开口。他昨夜陪了御医去给红鸾把脉,确定却是有喜了,而且已经三个多月的身子了。御医说红鸾受了些惊,胎气不稳,便给开了药。送走了御医,红鸾死死的拉着他的袖子不松手,只是落泪。他只好又等着下人给红鸾熬了药,看着她喝下,又等着她睡熟才离开。这一耗,就到了该进宫的时辰了。他虽说没有宿在红鸾的屋子里,可以确确实实地是陪了她大半夜的。面对脸色一片雪白的郑钱,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藏真,红鸾却是有喜了……这个事,是她做的不对……”祁承祥终是开了口。
宿醉之后的郑钱,正头疼的要裂开一般。她睁开通红的眼睛望向祁承祥,等着他说下去。
“我想,这个孩子就留下吧。若是女孩儿也就罢了。若是男孩儿就过到你的名下如何?”祁承祥把目光移了开去,竟不敢与郑钱直视。
“王爷与红鸾说过了?”郑钱的声音哑的厉害。嗓子如同冒了火般烧的生疼。
“没有。我是想与你先说一说。好让你没有顾虑。”
“呵呵,王爷不用说了,这个孩子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妾身都是不会要的。”郑钱坐直了身子,话语中听不出喜怒。
“藏真,本王知道她这样做有些不合规矩。可毕竟红鸾的年岁也不小了,你就不能容下这个孩子么?”祁承祥的语气冷了起来。
“王爷,您觉得妾身这入得端王府,可曾有过容不得人的脾气?”郑钱压了半天的起床气终于爆发,“我这王妃在这个王府里做的比摆设还不如,王爷倒是说说这个是谁容不得谁了?这马车里别无旁人,我们就事论事的说,既然知道妾室不能先于主母产子,是谁给的红鸾这个胆子私自有孕的?她这样的女人拿着自己孩子的性命来做赌注,不配母亲二字!我也不屑去说了。您只要管好后院的那几个货色就好了,郑钱绝不会对一个没出世的孩子下手!”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祁承祥气结,又不知如何反驳。
“实话。我说的实话。还有,红鸾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