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奇怪的有点熟悉的声音越发的清晰了起来。禄公公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肉糜粥走了过来,边走边冲着传来声音的方向张望着。待看到了负手立在檐下的祁承祥,止了步说道:“王爷也听到了吧?像是府里后院传过来的。小人这就去看看。”
祁承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一提身形,拧身上了院墙,转瞬间如一缕青烟般向后院掠去。不待祁承祥的身影消失,两道暗影如影随形般的跟了过去。
月逢初一,光影淡淡。王府的后院花枝树影重重,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摇摆摆很是诡异。祁承祥循着声音调整了一下身形向明心庵驰来。黑漆漆的湖面上,因为没有月色,连波光都不见了,只有从明心庵里透出的一点灯光摇摇晃晃,似是随时都可能灭去一般。
也不是郑钱爱出幺蛾子,这里是真没法住啊。眼看着就是腊月了,等落了雪,住在这三面环水四面透风的“别墅”里,就是冻不死也要冻出病来的。在这缺医少药的古时候,若是得了肺炎神马的,那简直是与自杀无异了。
晚膳后小寐了片刻的郑钱是被冻醒的。看看天色差不多了,她拉着在一旁冻的手脚冰凉的小圆子出了明心庵。
出了门才发现外面竟是连点光亮都没有的,入眼的是一片乌漆麻黑,郑钱感到心里毛毛的。扶着小圆子的手臂一紧,郑钱停了脚步,看着在身边用手扯着她的一脚在门里一脚在门外的脸上也是一副害怕表情的小圆子,她反而淡定了,拉着她就走到了门口的空地上:“站在那里干什么,有啥可怕的,还真有鬼不成了?”
说完这话,她自己先哆嗦了一下,这回一穿越,完全颠覆了她的世界观,她还真不敢断言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怪了。“快点跟着我跑跑,我喊啥你就喊啥。越大声越好哈。”郑钱冲着小圆子嘱咐道。
她自己先在空地上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着,看着四周的无边黑夜,张嘴就喊了起来:“药药……切克药……煎饼果子来一套……”不知不觉中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
小圆子站在空地中间没有动,一脸茫然的看着有点陌生的王妃,不知如何是好。
才跑了几步,郑钱就发现这穿在身上的薄薄的襦裙有点束手束脚,让她的行动很不方便,步履蹒跚的像只鸭子!她不禁怀念起自己原来常穿的宽松的休闲服来。想归想,郑钱的嘴可是没有闲着的:“嘟呲哒呲……嘟呲哒呲……”
祁承祥一路掠过,耳中的声音越来越大,只见明心庵前两个影子在窗内映出的黯淡的灯光下影影焯焯如同鬼魅一般,他不禁放慢了身形,待到听见其中一只一边嘟呲哒呲一边叫着小圆子的时候,他才分辨出那货原来是他时刻都想休掉的王妃!
于是迎着她掠了过去。郑钱正跑的跌跌撞撞喊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猛然间瞥见一缕青烟般的身影向她飘来,立马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后背一片冰凉!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影子似是被定住了一般。
“藏真?”祁承祥落了身形。
“嗷~鬼啊~”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出了声音,也没听清他到底叫了什么,郑钱再也顾不得形象,手脚并用地攀上了身边的小圆子。
“哼!胡闹!你连本王都不认识了么!”听见竟被对方当做鬼怪,祁承祥冷哼一声。
这一声倒是把光顾的哆嗦的主仆二人给哼明白了,“王妃,是王爷啊!”小圆子连忙把挂在自己身上的王妃扯了下来,冲着满脸怒意的祁承祥手忙脚乱的行起礼来。
郑钱连吼带叫的本来是想惊动一下府里的管事的,想着午膳的时候祁承祥对禄公公的吩咐,自己再这么一闹腾,那禄公公必是要赶紧给自己重新安排住处的。
谁想到王爷大神会亲自过来呢,还以这么惊悚的形式出场,她能不吓个半死么!她一个骨子里的现代人,如何见识过这传说中飘来飘去的轻功啊。
定了定神,郑钱敛了衣服冲祁承祥施礼道:“王爷恕罪!藏真是被惊吓到了,失了分寸。”
“哼!这般时辰,你为何在此处喧哗?”祁承祥依旧一脸寒意地问道。
“回王爷,公主说在此处抄写经文是王爷的意思。没得王爷示下,妾身不敢随意离开。所以近来都是在这里安置的。”
说罢,郑钱抬头望了一下黑着脸的祁承祥接着说道:“最近霜寒露重,妾身这身子不耐寒凉每每夜不能寐,今儿也是冷的紧了,才到这里动动身子取暖,又胆小怕黑,才喊了壮胆子的。没想到就惊动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听了她的一番话话,祁承祥没有搭腔,扫了一眼低着头看不见表情的郑钱,他抬步走进了明心庵,四处打量着。这明心庵本是他母妃故去后临时将岛上的凉亭改建的,当初供了菩萨请了比丘尼师父做了几场水陆法会给母妃,当时本是盛夏,又不是常住,所以并未修葺。
想是承欢就用了此处来为难郑氏了。现下他只在里面站了片刻就能感觉到四处阴风阵阵,何况还是在湖上,这到了冬天这里是万万住不得人的。
想着承欢此事做的过分,祁承祥摇了摇头,又走了出去。“十六。”祁承祥声音一落,一道黑影就落了下来,躬身行礼道:“属下在!”
“你去告诉常禄,让他现在就吩咐人去收拾东苑,迎王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