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氏听罢君柒的话,眸子里有震惊,却是张了张嘴,又闭了闭,沉默一顿,
烛火摇曳着,墙上倒映出母女两的身影,略显单薄。
“他们不听我的话。”
半响后,却是君安氏略显无助无奈的一声叹息,让君柒听了,刹然之间便是一阵心酸。女人,尤其是当家主母,该狠就要狠,该拿出手段的时候,就要拿出手段来,才能将手下一群人压制而臣服。
君安氏是一个好妻子,是一个好女人,是一个好母亲,但却不是一个好主母,没有足够的魄力和狠,将底下妾侍儿女收拾地服服帖帖。
心酸,便油然而生。
“娘,君家,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君柒握着君安氏的手,这君家,早已内外溃烂,早已不是当年风华的君家,只是依靠女人养着的落魄世家,若是再不整顿,恐怕日后,他们的处境会越加困难,她穿越重生至此,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家族如此败落,何况,娘在此,有父有兄,虽不亲,但为了自己的将来,也不能任由如此下去。
君安氏听了君柒的话,心里没有想法是假的,只是,
“小柒,你这次回来,怎的和以往不一样了,你从前从不管这些,最爱胭脂首饰,”君安氏没说出来的是,虽伶牙俐齿,但是哪里会这般懂事。
君柒听罢,咧嘴豪爽一笑,笑里有些狡黠,
“死而复生,怎的会一样,女儿我可是绕过鬼门圈的人,阎王指点过女儿。”
君安氏不懂,但也无需懂,女儿回来了就好。
听完君柒的话,君安氏心里明显有些触动,她放下针线,但面色还是有些忧色,
“小柒,娘还是担忧,再者,这偌大的君家,大家长辈的都在,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没本事,怎么整顿?再者,如若真的整顿,又从哪里下手?”君安氏叹了一口气,沉着眉头,一向柔弱的她,看来也是听进去了君柒的话,心里有所想的。
君柒听罢,心中也冷沉着,脑中迅速划过多种画面,如何整顿,怎么整顿,的确是一件难事,她虽不生于古代,但是在现代上流家族,军政世家中,也是一样的,没落的氏族,单靠女人撑起来,的确有困难,何况,这里男尊女卑,内心再强大的女性,或许生于古,就也随了古了。
她的娘亲君安氏,就是这制度下妥协的良家主母。
“娘不要急,整顿君家也不在朝夕之间,只是,女儿觉得,母亲再也无需自己小心翼翼地绣着花,为这君家攒着银子过活,姨娘们都是不在意,哥哥们弟弟们也是毫不珍惜,父亲一不开口说些什么,今日的家宴上,女儿将一切看在眼底。”
莫说她君柒有大脾气,任谁处于她的位置,见到那样一副场景,被自己兄长如此说,都会有脾气,母亲一辈子忍惯了,她可不是善女,忍不得,既然来此,命中注定,忍不了的为何还要忍?!
君安氏听了君柒的话,心中有些难过,自己在这君家二十多年,自己女儿说的这些,自然是心有体会,小柒的话,简直是说道了自己心坎里,也将自己这么多年来,不敢言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君家曾有多么辉煌,如今就有多么败落,小柒,娘不希望君家在这一代没落,老太君更是不愿,”君安氏咬了咬下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
她转头拿起梳妆台上的刺绣,就着烛火仔细看了看,看这那精美的纹路,看着那娇艳的花瓣,看着那栩栩如生的姿态,忽的一横眉,拿起一旁的剪子,在君柒略惊讶的眸光里,一刀就将那刺绣从中给剪开了去,
顿时花散,娇花劈成两半,本事精致的绣品一下毫无价值。
“小柒,既然你是受过阎王指点的,定是知道该怎么做,娘听你的。”
君安氏一副将君柒看做被神指点过的不凡之人似的崇敬模样,让君柒心中有些失笑,却也笑不出来。
她想了想,还略有些青涩稚气的脸上,挂着的老沉冷静表情令她看起来与别家小姐不同极了。
门外的风呼啸着,晚上的时候,雪是停了,但是风又起了,一刻也是不安停,风透过门缝里钻进来,偶有缕缕风吹在母女两身上,但这对沉思中的母女却丝毫不觉寒冷。
冥冥之中,似有什么开始变化。
……。
这座曾经君家的郊外园子并不大,只是当年君家春季之时,过来赏景的好去处,也是盛夏之时,过来避避暑的地方,是以,并不特别大,却也不小,只是比起当年那座君府来,是小了不少。
但如今,整个君家全部迁徙过来,住在这园子里,是以,这座本是清闲雅致宽裕的园子,瞬间就是变得拥挤不少,除了君柒重生回来之时的园子是无人的,其他几处都是住满了人。
是以,家主和主母的院子离得很近,而这姨娘们的院子,与家主主母的院子又是不远。
方氏的紫苑就离君安氏的安良院很近,之间就离了一座花园和水桥罢了。
“二夫人,五小姐还没从夫人院子里出来,房中的灯还是亮着的。”
紫苑里的小厮匆匆从外面跑了回来,就是在外敲了敲门,待里面的方氏应声后,嬷嬷来开了门,才是弯着腰低着头进了屋子,但也在外室弯腰候着,对着里头的二夫人禀告。
方氏在里头坐着,晚上家宴上心里便是一直对君柒有些看法,对她死而复生一事百思不得其解而生出不安来,
人死了怎么能复生?
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