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子的话中带了些肯定,丝毫不曾犹豫,便是斩钉截铁,这语气,却让苟氏有些许不满。
“哼,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罢了,就算那方氏不能将她弄倒,我也自有办法,你且照着我的嘱咐去做就好,别的无需顾及太多。”
苟氏瞥了一眼那婢子,重重放下手中茶盏,茶杯搁在桌上的声音清脆却也沉闷,让下边的那婢子立时就没了话,本还想着能让三夫人觉得她的话十分有道理而越加重用自己,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只能萎着,啥话也不敢多说了。
“主子,那五小姐被二夫人陷害死之前,曾经窥探到了一些秘密的,这一点,始终让奴婢心中有些战战兢兢。”说话的人是紫儿,方才那婢子提起来时,紫儿心中就是闪过当日之事,不禁有些担忧。
苟氏听罢,只轻笑着打断紫儿的话,话里有些宠溺,比起对待那丫头,苟氏对待紫儿时,明显多了些亲昵与疼宠,
“你这丫头,近些日子倒是懒散惯了,却是忘了,君柒见到的不过是她方氏的秘密,就算她揭开那些纸,波及的不过是方氏,倒是将两人的斗争升了级,我只需坐收渔翁之利,真到了那时,就是可惜了方氏那枚棋子。”
苟氏说话间,走向那三个并未注明姓氏的灵牌前,在那停驻了三秒,似想起什么,神情微变,忍不住上前轻轻抚了抚最前面的无字灵位。
“爹,娘,女儿定是会替你们报仇!”
嘴里细声呢喃,这一瞬间的柔弱与无助,是清冷高贵的苟氏少有的。
“紫儿,菊青,万不可忘记我教导你们的一切!”
转瞬过后,宽袖一转,回过身来在两个婢子面前的依旧是高贵冷艳好似一切都不在心上的苟氏,她声音严厉而不容违抗!
“奴婢万不会忘记!”
下面的紫儿以及菊青俯身弯腰行礼应和,弓着腰,十分恭敬。
“时间差不多了,把这些全收了回去吧,紫儿,记得将每年一次的祭品全部送出去,”苟氏嘱咐紫儿做这些往年都要做的事,不忘嘱咐她,“更记得,别让小姐看到。”
苟氏不想自己的女儿君荷青也被绕入这场戏中。
“是。”
紫儿应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三个牌位收起,并将屋子里点起的香火给熄灭,又在屋子里燃了熏香,打开窗子。
不多时,屋子里的污浊之气便是闻不到了,却依稀还有些香烛味儿。
紫儿按着苟氏的吩咐去做了,而菊青却依旧在原地半蹲着,等着苟氏下达命令。
“你也下去吧,在方氏身边多盯着点。”
苟氏盯着方才那些摆放灵牌的地方,久久不语,如今早就是物是人非了,她也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的大小姐了,不,不是二十多年前的孤女了。
菊青福了福身子,如来时一般,在榕桦院小厮的掩护下,鬼鬼祟祟地离开了院子,从僻静小路回了紫苑里。
……
……
时间转瞬就走,丝毫不给人以思考的余地,台上的戏到最后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便是最后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戏子贵妃的身影停住在最后一个美好的动作之中,那通奸侍卫最终被凌迟处死,凄惨死去。
众人观这戏之后,只那一瞬间心头颤动,当戏子散后,才是想起,不过是一出戏罢了。
老太君看着今日的戏,神情若有所思,一时之间未曾起身,大家也不好起身,毕竟这时候,该是老太君起身吩咐众人进屋就做的时候。
一直到戏终,君枫林都没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一群女人,以及君枫林的两个兄弟,身为君家家主的他,却在自己屋里关了起来,不过,君家的人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并未有人去君枫林的院子里催促。
五房蓝氏一直心神不宁地四处查看,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君枫林来,整个活泼的人儿也显得有些蔫儿了,连同身边与她生的极像的七岁的八小姐君红莲也是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样子。
方氏一直细细看着周围的情况,她觉得,自己这时候,必须是要说上一些什么了,打定了注意,便倾身上前,想伏在老太君面前说话,
却被君柒的话给打断了,
“祖母,小柒的两个哥哥今日有事,不能回府吃个团圆饭了,特意嘱咐小柒告知祖母一声。”
君柒看着方氏要说话,才是插在她面前,将话先是说了,不管她要说什么,总是对自己不利的,倒不如先将话说了,有时候,话语的先机十分重要。
“那两个逆孙,又去做什么了?!”
老太君这分明是明知故问,方才季芸姑姑回去,在老太君面前定是耳语一番的,今日在外发生的事,包括那臭人的事,季芸定是将一切毫无差错地告诉了老太君的,此刻,为何她又是明知故问?
恐怕是做戏给在场的人看的。
君柒一下就知道老太君的意思了,扬唇一笑,自然愿意陪老太君将这戏演下去,
“两个哥哥说,要去结识贵人,今日恰好三王爷等人在京里办事,哥哥偶然遇到,便是几阵寒暄,王爷便与哥哥们把酒言欢了。”
君柒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就算是假的,这老君家又有谁会花心思去找那君文俟兄弟俩。
“如此,倒也随了这哥两,”老太君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便是起身,
“都进屋吧,冬天日头短,外面冷,去屋里坐着吧。”
众人就是等着老太君这话了,老太君话一出,赶紧起身朝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