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除了破败还是破败。楚孝风扫视着四周的残垣断壁,眉头一皱,这根本就不能称为城镇,倒像是被洗掠过的村庄。街道上,零零散散的能够看到,一两个人匆匆路过,他们穿着破烂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继续向前走了一段时间,就见一条胡同的拐角处,一座豪华的别院矗立在街道一旁,与周围败落的景物格格不入,大有鹤立鸡群的样子。两丈来长的旗杆上,一面锦绣红旗迎风飘扬,上面娟秀着五个大字——好再来客栈。
“吁!”楚孝风驾车来到客栈门前,心中纳闷,此地到处土墙灰瓦,破败不堪,为何此处如此考究豪华。就见大门两侧,一对铜狮,高大威猛。五尺台阶上,朱红色的大门艳如血染,一对金色门环,闪闪发光。门檐上一块金色匾额足有五尺大小,龙飞凤舞的写着“好再来”三个大字,气势磅礴。
“咯吱”一声,大门打开,从里面跑出两三个小厮,他们个个身穿华服,头戴青帽,精神抖擞。热情的来到楚孝风面前,其中一人呵呵笑道:“客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这......这是客栈么?”楚孝风疑惑的问道,此处的布置摆设明明是座大宅院,怎么瞧也不像是客栈。
“呵呵......瞧爷说的,这不是客栈是什么?我们的旗子上写的明白,这里是好再来客栈。”那小厮一边扶着楚孝风下车,一边示意其他小厮将马车引入客栈中。
“你们这里倒是奇特,这客栈,建的好像是府邸一样,够气派!”楚孝风迈着大步,昂首挺胸,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嘿嘿......客爷好眼光。我猜您一定疑惑,为何您一路走来到处破破烂烂的,唯独此地典雅豪华。”小厮谄媚的笑道。他捋了捋自己嘴巴下的狗油胡,接着说道:“我们乌途镇分为东西两部分,如果您从西边进来,则会看到一片清冷萧瑟的败象。而如果您从东边进来,则会看到一片繁荣似锦的景象。”
“嗯?难不成你们这乌途镇穷人和富人分开住?”楚孝风呵呵一笑,打趣道。他还真就没见如此奇特的城镇,一半贫穷一半富有。
“客爷聪慧,正是如此。若是哪个不长眼的穷人敢溜到东区,嘿嘿......那他就等着坐大牢吧。”小厮嘿嘿的的笑道。他见楚孝风器宇轩昂,谈吐不凡,认定他是个有钱人,这才耐着性子给他解说。
“这是哪家的规矩!难道穷人连去东区的资格都没有么?”楚孝风眉头一锁,沉声说道。此地官员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按贫富划分百姓的居住地。
“这......”被楚孝风沉声一喝,那小厮立刻感觉一股无形的威压狠狠压下,心中一阵莫名的狂跳。他急忙陪着笑脸说道:“其实这都是本地州府大人制订的政策,我们这些老百姓也没办法。就拿这家客栈来说吧,也是我们家老爷自己出钱,买下这幢宅子改建的,为的就是让过往的行客,不至于无处歇脚。”
“真是个昏官!”楚孝风低低的说道。而后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抬手扔给了身边的小厮,淡淡的说道:“给我准备三间上好的客房,再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
“好嘞!客爷,您就瞧好吧!”一把接过银子,小厮立刻眉开眼笑,乐呵呵的答应道。无论在任何地方,有钱的就是大爷。
吃过晚饭,安顿好宇文琅和张斐,楚孝风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自从自己落难民间,看到了太多不公,经历了太多不平。先是龙井村,马英六仗势欺人,强行征占百姓土地,而今这乌途镇东西划分,贫富割据。这天下还是那些朝臣们口中的太平盛世么?
楚孝风所幸起身,走到火盆旁边坐下,怔怔的看着盆中通红的木炭,安静的燃烧着。也许现在,还有很多人家根本用不起木炭,而更多的人只能依靠单薄的麻衣抵抗严寒。
谁能久不顾?庶往共饥渴。楚孝风叹了口气,心中百感交集,也许会有一天,父皇能够将天下治理的国泰民安。
这一夜,注定难眠。楚孝风想了很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经历这么多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异香传来,楚孝风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哇......”昏昏沉沉中,楚孝风突然听到耳边有婴儿的啼哭声,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侧头观瞧,登时心中一惊,就见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孩,正哇哇的哭泣着。
“这......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自己床上来了?”楚孝风心中直犯嘀咕,他隐隐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自己仿佛正钻进了一个圈套中。他急忙起身穿衣,想要去看看,宇文琅他们有没有出事。刚打开房门,突然一只脚踹了过来,楚孝风一个不备,正中他的小腹。
“嘭”的一声,楚孝风被人一脚踢了回来。而后一群衙役纷纷涌入,带头的一人身高八尺,耳大口阔,粗眉毛大眼睛,鼻子特别小,活像一只蝙蝠精。他一身官衣威风凛凛,手持长刀,横刀立马,气焰嚣张。他便是乌途镇的班头牛大壮,仗着自己的一身武艺,平日里飞扬跋扈,肆无忌惮。
在他身边,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矮子,正冷冷的看着自己。那矮子面容丑陋狰狞,一双眼睛竟是血红色,嘴巴凸出,浑身只披着一块破布,散发出阵阵恶臭,整个人如同一只黑猩猩。此人乃是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