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才从清原城来到沙漠,真要就这么回去吗?
文妙闷声不吭地呆坐在马车里,很有冲动就这么跳下车一走了之,可刚才为什么要答应琮管家,那声央求就让她那么心动,直接忘掉了自己的方向吗?可是,暮容他到底怎么了,她却又是那么的担心。
中年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大概是对她突然改变的反应摸不着头脑,但他并没有询问,反而道,“你可想知道这蚀骨之毒如何化解?”
“不想。”文妙本就没有心情,现在他又抛出跟情绪这么不搭调的问题,她哪有心思理会,“比起这个,敢问老前辈为何在此守候?您是已经料到暮容会出事了吗?”
中年人笑了笑,忽然马车方向偏离了他们来时的道路,与他们的目的地有些南辕北辙了,文妙诧异地上去想要扯住马缰,“您这是要去哪里?”
“担心什么,他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中年人这么乐观,文妙却担心得快要疯掉了。
“他被刺杀了,我很担心他啊,很担心……”中年人马缰一甩,偏离文妙的小手好远,文妙没能拉住马缰,就去拉扯他的衣服,“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看姑娘并不想去城里,不如带姑娘去西北游走天涯,顺便给姑娘找个好人家嫁了如何?不若,就嫁我如何?”
文妙见这人长相仙风道骨的,没想到笑起来这么龌龊,当即离他远远的。可是,这个人却像能看透她心思一样可怕,竟然空口说出了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她缩进马车,“霍拉”一声拉下车帷,挡住那些沙尘,也挡住那个人古怪的笑脸。“谁要嫁给你,不过去西北倒是好主意。”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担心得要命,再迟一刻回清原城,都不知道云暮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明明听说他被刺杀了,那么,他又用了那禁忌的神功疗伤了吗?犯得着请修行者回去,难道,是那个武功已经达到极限了吗?!
这么一想,文妙又忍不住掀开车帷,眼神焦急地盯着车外一成不变的风景。
她来这里已经用了太多时间,现在回去恐怕也赶不及了吧。清原城在西南,她现在离开清原城已经约莫一周时间了,来回就是半个月,云暮容要真有事,哪还能撑到她回去?
憋了大半天,中年人就是没有回头的意思,马车根本没有调头过。这中年人跟暮容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暮容需要他来救,而这人却可以在这么危机的时候对他不管不顾呢?
“……拜托你,快回去救他吧,”老半天后,文妙终于忍不住冲出去大吼了一声。
中年人再次“哼哼”一笑。“要我救他,可以啊。”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她在求他?
文妙银牙一咬,豁出去了,“是,求您救他。没错,我是想逃离他,我不想看他受伤,不想让他打斗,可如今他受伤了,我怎么能对他不理不睬的,自己跑到沙漠去?”
“奇怪的丫头,你喜欢我们暮容?”
一句话哽住了文妙的候,她才不想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面前承认这种事呢,是又如何,云暮容杀了她的“妹妹”,她要用什么脸面回去见他才好?
“我可以救他,但是,丫头你……”说着他的眼睛瞟到了文妙脸上,看得她非常不自在。
文妙皱了皱眉头,刻意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呵呵,”他笑道,“你得下车,自己到北方的城市去,再也不许见我们暮容。”
“……什么?!”文妙大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中年人也跟若向他们一样,是云暮容的“家长”,见着她不喜欢了,要赶她走。她很快从诧异中恢复理性,也对,她没有必要缠着云暮容不是吗。“那,那你真的会去救他吗?”
“会,但是要你离开他,彻底离开他。”
“没关系。我走就是。”文妙下定决心,当即跳下了马车,双脚沉沉地陷入沙漠里。她头也不回,就朝着北方走去,“你答应过我会救他的,你一定要做到。”
她没有去看那中年人什么表情,但过了片刻,沙漠中却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你果真不是池妖娆。去吧,去北方。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文妙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她不是池妖娆,这早已板上钉钉众所周知了,既不会因为她不是妖娆云暮容就更爱她,也不会因为她不是池妖娆他们就不互相残杀。她真想知道,那日糜叶的死,有没有让静寒对她有一点点的爱意,让她满足。如果糜叶的灵魂能够听到她说话,她真想对她说一句“对不起,我骗了你”,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文妙下车以后只能徒步前往所谓的“城市”,那里实际上到底有没有城市,她毫不清楚。
白天风声如嚎,夜晚温度骤降,可她只是害怕孤独,却感受不到这剧烈的温差让身体变得多么难受。
她有时也会觉得干渴,但这条路就像传说中的茶马古道,差不多到她身体抵抗不住的时候,总有那么一行行伍从她身边经过,给她及时的帮助。而她因毁容,武功又好,并没有什么人能将她怎样。很快她就跟着其中一只骆驼队,到了传说中的北方城市。
她听不懂他们说什么,西域的语言跟她的语言更加不互通,但是指指点点,她还是能找到落脚点,用若向和琮管家给的银两包餐一顿的。
可即便如此,寂寞还是无止境地朝她席卷而来。
她在这个往来行人络绎不绝的古城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