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转眼就到了团圆节。
按太后吩咐,大家热热闹闹的一起吃了顿饭,随后移驾长乐园,听戏看杂耍。一出戏才演到一半,太后就称累了,领着一帮宫女太监回了慈宁宫。剩下宣璘并一干妃嫔。
影舞不爱听戏,不一会儿就走了神。直到周围一阵惊呼,才回过神来。戏不知何时已唱完,换上了杂耍。此时台上,一个小姑娘正悬在高空,一只手抓着绳子。看样子是在表演高空走绳时出了错。只见那小姑娘身子一震,身轻如燕,回到了绳上,接着做了一系列的高难度动作:前空翻,后空翻,在绳上跃上跃下,劈腿,下腰等等。妄图掩盖住刚刚犯的错!
看到绳上不断翻飞的小姑娘,影舞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幼时的一段经历。幼时,自己也曾在杂耍团待过一阵子,学的也正好是高空走绳。那时候人小,害怕不敢上不知挨了多少鞭子。挨鞭子后还被关进小黑屋子,没得饭吃。她挨不过,偷偷溜了出去。
现如今,这丫头下去后怕也是躲不过一顿鞭子。影舞哀叹一声,对旁边的莹然吩咐道:“本宫挺喜欢这孩子,你去问问,看愿不愿意留在宫里。”
莹然领命下去。影舞突然又有些后悔,留了那丫头在宫里,这顿鞭子是可以躲过了,可以后在宫里的日子未必比在外面卖艺强,保不准还会送了性命。
杂耍之后,一时没了安排。立时,一抹桃红,施施然站了起来:“皇上,臣妾略通琴理,愿献上一曲。”
话毕,一抹翠绿也跟着站起:“皇上,若只是琴音,难免单调。臣妾愿以笛音与凝萍姐姐合奏一曲。”
宣璘点头应允。
琴声先起,笛声随之。时而如潺潺流水,时而如婉转莺啼,听者无不感到通体舒畅。一曲奏毕,二人盈盈一拜,直直望着主座上的宣璘,盼着他能说些什么。
宣璘抬手,漫不经心的鼓掌:“好!两位爱妃奏得不错,朕真是意犹未尽。不知哪位爱妃还准备了拿手好戏让朕好好开开眼?表现好的,赏!”
接下来,便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悦雅的小曲儿,安嫔的剑舞,淑妃的书画,竟没有一人不一展所长。也是,在座众位哪个不想借此机会,好好展现自己,以获得皇帝的宠爱?唯独影舞稳稳坐在座上,冷眼看着一切,不曾动过半分。
“皇上,臣妾听闻,皇后的母亲曾是厉都有名的舞姬。想必皇后也得了其母的真传,臣妾斗胆,想请皇后舞上一曲,好让姐妹们开开眼。”淑妃终究不肯放过她。
诚然,影舞善舞,净得其母真传。现下,她却不愿哗众取宠,推说道:“皇上,臣妾近日身体多有不适,怕是不能助兴了,还望皇上恕罪!”
淑妃还欲多说,却被席列的末尾站起一人抢白道:“皇上,臣妾略会些舞蹈。斗胆献丑!”
宣璘见影舞不愿下场,又正好有人替她解了围,当然不会反对。
乐起,舞者仰躺于地久久不动,观者无不诧异。就在众人极欲想弄懂何故时,台上抛起了两截纯白的水袖。水袖急冲上天,再缓缓落下,像是仙子下了凡尘。接着舞者慢慢起身,迈着小碎步打量周遭的一切,倒真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子。
影舞定定看着台上之人的每一个动作,惊得不能动弹。她虽只舞出了其形,未得其神,甚至连形也只得六分,影舞却在第一个动作便认出了此舞。此舞名为——羽化!当今天下怕是只有影舞母女二人会。
台上之人究竟是谁?为何会此舞?
影舞努力想找出些蛛丝马迹。台上舞者一飞冲天,像是要羽化归去,却在半空生生折了翼,委顿余地,让人不免心生惋惜。舞,到此结束,众人拍手叫好。影舞却觉奇怪,只因,舞,才一半。
当晚,皇上宿在舞者姜采女的宫中。翌日,传来消息,姜采女晋为御女。
栖凤宫中,影舞百思不得其解,猜不透昨夜之人到底是谁。
“娘娘,姜御女在外求见。”
来得倒快:“宣!”
姜御女身穿绛紫色绣着粉红牡丹抹胸,腰系紫罗兰烟水百花裙,手挽薄雾紫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水玉兰花簪子。莲花移步来到殿前,柔柔俯身:“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影舞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知她来意,也不多言,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只见姜御女抬起右手,伸出小指,作了个打钩的手势,娇笑着轻启红唇:“凤绝儿,你不记得我了么?”
影舞怔然。这世上,会叫自己“凤绝”的,除了娘亲,她想不出还会有谁。何况,此人还会羽化之舞。
姜御女见影舞还未认出自己,娇嗔一声,嘟起樱桃小嘴,看着煞是俏皮可爱。不死心的晃了晃右手,却见影舞依旧毫无反应,只好无奈的指着影舞说了两个字:“绝世”,又指着自己说了两个字:“容颜!”
影舞听得此言,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女孩儿模样。小女孩拉着幼时的自己扬言道:“你是凤绝儿,我是姜蓉,咱们俩合起来就是‘绝世容颜’。以后,咱们要迷倒世间的万千男子,让他们通通臣服在我们的石榴裙下!”
“姜蓉?”影舞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那时候与自己同在杂耍团里,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你怎会也进了宫来?”
“姐姐总算是想起我来了。”姜蓉亲切的拉着影舞的手挨着她在塌上坐下:“姐姐还记得我曾说过我本是大户人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