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
方蝶同样静静地凝视着我,仿佛这么说。
尽管我一直察觉,我就是龙蝶那个知的自己,但内心深处还是存了一点侥幸,期望这不是真的。如今亲眼目睹魂魄所化之象,才算彻底死心。
而这个惊人的发现,同样给了我一个千载难遇的绝佳机会。眼下龙蝶魂魄尚未真正成形,就像一枚默默蜕变的虫茧,等待破壳羽化。只要击碎兽骨”消除龙蝶的烙印,将魂魄之象打回最原始的混沌状态”再凭借魅胎重塑魂魄,便能干净利落地斩断我和龙蝶的一切关系。
从此林飞是林飞,龙蝶是龙蝶,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之间再因果牵扯。[
击碎这具龙蝶魂魄并不难。如果说我擅长情欲之力,溶于魂魄之中,那么另一个旁观的“我”擅长慧力,独立于魂魄之外。慧力碎魂,解脱羁绊,重获新生。
但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概因我法承担接下来的后果。碎魂意味着一切重头再来。我的精神世界将遭受重创,魂魄心智萎缩,肉身也要受到极大影响。我会倒退成一个法力微弱、道境低下的小人物。
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只能默默蜇伏,永远错过争雄北境、
啸傲风云的机会。那以后或许北境早已沧海桑田,人事变迁”一切再也没有了意义。
我怎能甘心?
我又怎能放弃龙蝶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
吞噬了他,我的法力将直超楚度,精神世界也会臻至完满缺”我会在轮回中永生不死,我甚至可能掌控只属于死亡的黄泉天。天下间不会再有比我更能突破知微”迈入前所未有境界的人了。
我会成为北境真正的神话!
是否正因如此,所以龙蝶并不担心我会碎魂重生?他了解我,就像了解自己。
“你是我,但我不是你。”另一个我仿佛在说。兽骨被hu瓣重重叠叠地包裹,消失不见。hu苞再打开时还原成一点纯净不灭的生机之焰,一缕流动不休的生命之风。
风焰的动跃自有节奏,只是律动比地脉更难以把握。因为魂魄本就玄之又玄,何况肉身和精神始终微乎其微地变化联系它们的魂魄也随之变化”几乎没有固定的频率。
如果能彻底掌控魂魄律动”那么吞噬掉龙蝶烙印,化为己用不在话下,只是目前我还远未够班。
不过,就像顺着奔腾流动的河脉,依稀能追寻到一丝源头的踪迹。
我反复感受着魅胎和神识律动”如同试着驾驻一辆由两匹南辕北辙的奔马拉动的马车又似要在空中鸟和水底鱼之间捕捉到那一缕若有若的线条。
长久下来,我顿感疲倦,神识极度消耗意识不由自主地浮出精神的海面”才发觉暖烘烘的日光早已映亮纸。鸠丹媚伏在案上,曲肘支头,强打精神为我护法。
“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鸠丹媚揉了揉惺忪睡眼,“何赛hu这个小女人变得狡猾许多,说话尽绕圈子,一副有恃恐的样子。后来赤练火闻讯赶来,我想你也不愿意弄僵和红尘盟的关系就没敢用刑逼问。不过我在何赛hu身上动了一点手脚,以防她偷偷溜走。”
“先看着她,我也没指望能从她嘴里掏出什么。”我摇摇头,“她既然是红尘盟摆在台面上的棋子,就不会轻易离开。”
鸠丹媚环住我的腰香舌微吐,在我耳尖轻腻一舔:“说来好笑,她听说我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吹嘘后”竟然旁敲侧击打探你的消息。小sè_láng,你若是用真面目见她,说不定能施展美男计诱她乖乖就范哩。”
我不以为然地道:“恐怕她会第一时间通知红尘盟吧。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不会再是原来的那个何赛hu了。你也累了,养足精神,我们再和公子樱他们大干一场。”[
我让月魂和螭负责警戒也不管此时日上三竿,抱起鸠丹媚上床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突然被惊醒,又似还在睡梦中,四周茫茫恍恍一片。
一丝冰凉幽玄的感觉由暗处滋生,仿佛看不见的触手悄悄探向我的睡梦”闪烁着冰hu苒暗光。
夜流冰!
我当机立断,神识犹如火刃斩落,狠狠切断了这一根形触手。
顺着触手退缩而回的某个神秘空间,我依稀感应到了对方精神上的一点痛楚”那应该如同被蜜蜂蛰了一记的滋味。
我随之从梦中惊醒,室内光线斑驳,楼外新月高悬,俨然又是华灯初上的夜晚。
鸠丹媚蜷缩在我的怀里,四肢八爪鱼般缠住我,呼噜声震耳欲聋。
楼下的hu厅,传出客人和粉头醉生娄死的调笑声。
夜流冰果然没有离开锦烟城!
我默默思索,夜流冰收到霸天虎战败的消息,心生警觉,但他不敢公然露面,是以潜入我的睡梦试图暗算。幸好我如今的精神力强他不止一筹”及时察觉端倪,将他早早击退。不然被他深入梦境,发现我就是林飞”那我苦心绸缪的一切都要付之东流。
但这么被动防范不是办法”只要稍有疏忽,便会被他趁虚而入。
到时就算我能将其重创,也于大事补。嗯到这里,我心中猛地一个激灵。夜流冰根本就不必现身,和公子樱面对面地在锦烟城会见!只需施展梦潭大法,他可以在公子樱的梦中谈妥双方结盟、出兵事宜。
所以即使我盯死公子樱”也没可能找出夜流冰的藏身之所。而公子樱前来锦烟城,更多的目的恐怕还是红尘盟。
我沉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