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梅山地妖将一路冲来,各方援军的队首出现了短暂地骚乱,涌成一团,我们这支虎狼军也不例外。雨声、叫骂声、兽吼声夹杂成一片喧闹。
“你,一边待着!你站过去!”几个妖将骑兽来回驰骋,像挑选猪崽一般。大声吆喝着挥动皮鞭,把前面的妖军分成两个经纬分明地大、小阵营。小阵营里的妖怪多是身躯魁梧,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们在选兵。”猪哥亮道,“战力低弱的妖怪恐怕进不了主战场,只能留守此处,负责外围防线。”
“我们一定要被挑中。”我站直身子,抬起头,凶狠地盯着纵马前来的花脸妖将,目光毫不退让。
“小子,有种!滚去那边!”花脸妖将刀鞘一指远处的小阵营。我刚起步,后背就被刀背狠狠砸了一记。我故意一个趔趄,引来花脸妖将的狂笑。
“您比我想象的还能忍。”猪哥亮从后面快步赶上,口气里透出钦佩。他和、甘真、海姬都被相继挑中,以我们的身手,只要稍微散发出几
,足可入选。
“因为我早已习惯了。”我轻描淡写地道。
挑选出来的精兵被整编成纵队。在数名妖将地带领下,继续向前进发。余下的妖怪在杨梅山外围安营扎寨,封锁住各条通道。山上,泥浆如流,涧溪暴涨,满山的杨梅树在狂风大雨中摇颤。不少山地看似坚实。但一脚踩上去,立刻化作稀软的泥石倾泻滑下。砸得下面的队伍满头满脸。数千个妖怪在山顶驻守,帐篷被吹得晃来晃去。
一路上,妖将们催促行军,动不动便挥鞭叱喝。甘柠真倒还神色从容,逆来顺受,海姬眼神里充满了屈懑、怨怒,死死咬着嘴唇,一丝鲜血从唇角渗出,被雨水迅速冲淡。
我叹了口气。走到海姬边上,悄悄握住她的手:“这些天你可吃苦了。”以她的大小姐脾气,和妖怪们虚以委蛇实在难为了她。[
“都怪你。”她一脸委屈,赌气般拍开了挡在前面地树枝,几颗紫红的杨梅砸落到我头上。
“嗯,都是我不好。”我涩声道。“我应该一个人来的。”
海姬内疚地看着我:“人家只是随便说说。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才会冒险来救女武神的。是我不懂事,不该冲你乱发脾气。”
我像是被猛抽了一个耳光,脸孔火辣辣的。怔怔地看了她一会。我掉过头去,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这是一个会嫁给我。成为生命中最亲密伴侣的女人,我却要一次次欺骗她。
这是第一个全心全意对我好,我却法用全部回报地女人。
翻过杨梅山,波涛滚滚的黄沙江横戈在前方,绕过北面地沉香谷,呼啸南下,奔腾穿过两侧低矮的坡地。江水混浊,水流湍急,和灰白的雨幕连成滂沱一片,对岸的烟丘笼罩在朦胧烟水里。
“多日暴雨,水位急速上涨,两岸不少地方都被淹没了。”猪哥亮指了指江水里冒出的树冠。迅猛的浪涛卷过,几棵漂荡的柳树残骸被彻底吞没。
我们开始分批游淌过江,天空中妖群飞舞,江底数水妖来回巡曳,亮晃晃的水下钩网沿岸密布。猪哥亮手臂划动,游到水流最汹涌的江心时,道:“我们要分头行事了。”
“我记得,在楚度发起总攻后地第三天下手。”我仔细察看对岸地势,绵延隆起的烟丘像一道长长的堤坝,暂时阻挡住了江水的泛滥。我要做的,就是在妖军与罗生天交战最惨烈的时刻,用螭枪把烟丘地势最低处击穿,好让江洪从那里宣泄而出,冲向烟丘腹地,使战场变成一片混乱的汪洋。
“我去沉香谷了。”猪哥亮身躯顺势一沉,在漩涡中消失得影踪。
“这一手法术很特别啊。”我盯着猪哥亮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
海姬游过来:“他真是龙眼雀的家臣吗?你怎么这么信任他?”
我笑了笑:“他一定是龙眼雀的家臣,但我并不信任他。”
海姬睁圆美目,疑惑不解地看着我:“万一他把我们出卖给楚度,在这里来个瓮中捉鳖,我们逃都没地方逃。”
“像他这样地人,是不会喜欢楚度的。跟着我,他才能得到更大地利益。而出卖我就意味着出卖龙眼雀,龙眼雀既然敢对他委以重托,自然有令他不敢背叛的要胁手段。叱咤魔刹天的妖王。哪一个会是省油的灯?”
“奇怪,为什么龙眼雀宁可背叛楚度也要帮你?我怎么也想不通呀。”海姬俏脸一板,“老实交代,你和她有什么见不得人地勾当?”说完噗哧一笑。
“勾当?我和娘子倒是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戏谑地探出手,重重捏了一把她突翘的丰臀。
“小赖。”她撒娇地打掉我的手,香躯却缓缓靠了过来。
进入烟丘后,妖军的防卫分布愈见森严。时不时有大队妖怪一路吆喝,纵横驰骋而过。或是扎营的军队突然开拔,朝某个方向急行军,调兵遣将十分频繁。充满了大战前的紧张气氛。
我们这一队在江边原地待命多时后,收到传唤,继续深入烟丘。这一带都是低矮的丘陵,一连行进了几十里,妖军才在地势较高的一座丘坡上停下,安营驻扎。东、西两个小山头上,还各有一队妖军驻守。与我们恰好形成“品”字形,牢牢掐住了对面一片宽阔平原的出口。
平原周围多山环抱,更像是一个盆地,另一端地出口通往云冈。一眼望去,附近烟雾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