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梦的沉睡醒来,身体给了自己最敏感的回应:四分五裂的虚脱。明晃晃的窗外,太过刺眼,苏浅微眯着眼,吃力的将快要炸开的头扭到一侧,透过半开的眼缝,眼前却是一片白,然后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似乎夹杂着点花香味,依然刺鼻的紧。
慢慢的适应了这亮堂的环境,现在应该是下午吧,从窗户投进的阳光像映在雪上,显得整个房间亮堂得空,到处一色调的白,一个一身白制服的女人正坐在不远的沙发上打盹,这时苏浅的思绪才缓缓运转起来,这人是谁?
混乱的思绪理不出头绪,苏浅也没去唤她,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用发钝的脑子整理自己为何在这里,佳佳,商场,那女人,断断续续的记忆里,还有他,疼!苏浅轻抚上自己的额头,软绵绵的手使不上一点力,隐隐作痛的腮帮子。
暮然断线的思绪接上一个触目惊心的画面:满手的殷红,苏浅反射性的看看自己手心,苍白如玉。只是那思绪中止不住的红,和着身体不断传来的软绵,让自己的中枢神经一阵麻木。
“苏浅,你醒了?”一阵洪亮浑厚的声音稳稳地传进耳朵,苏浅软绵绵的眯着眼缝寻着声音的源头,映入瞳孔的模样和记忆重在一起,立刻读取出眼前这男人。
严清平。
似乎不确信苏浅醒了,严清平又唤了她一遍,她渐渐拉开的眼皮,和缓慢移动的手指给了这男人最直观的答案。
“苏浅,认得我吗?”
声音似乎比先前颤了半个调,就像受潮的cd音质不纯,伴着莫名的兴奋、焦急,苏浅想说什么,却发现真的连发出个声音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卯着劲动动自己的眼皮。
悬了半天的心终于在她的默应中落地了,他看着她青紫的小脸侧,心里发酸的紧,宽大的手心搁在她的额心,轻轻的涌动着她额头的刘海,她无法躲避他突入起来的动作,手心里的温度却显得格外滚烫,犹如烙印。
她苍白的脸上变幻不出此刻的尴尬,身子沉得要命,一点抵抗都使不上,只能拼命地抿动着唇,希望他能察觉到。
“渴了,想喝水?”咫尺外的脸是如此清晰,苏浅心里纠结紧:怎么没个人来解围?会错意的他慌忙冲了杯热糖水,她如飞絮柔柳般伏在他手臂里,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吹凉糖水,又仔仔细细倒了些许在自己手上,反反复复,觉得温度合适了,才递送到她的嘴边,嘴边一直不停地问着:烫口吗?苏浅却喝不出这糖水的味道,本来跳的缓慢的心却提到了舌头间上,生怕谁突然进来看见这暧昧的一幕。
咽了小半杯,苏浅呛了一下,严清平倒是慌了,连忙放下杯子,轻拍着她的背,笨拙写在他涨红的脸上;苏浅挤出吃奶的劲,如蚊吟般吐出一句:没事,我想坐起来。
靠在枕头上的苏浅,只觉得头晕目眩,那句话似乎元气大伤般,脸侧和额头又痛的发紧,脸本来就没什么血色,如今更显得倦。
“公司里你别担心,好好的修养着,情况已经有了眉目,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些没串起来的事情,在严清平的安抚话语中,渐渐地揉在一起,佳佳和那女人争执起来,自己劝导,却被她的保镖给撂倒。嘴角疼,连个笑都挤不出来,她看着他擦亮的眼眸,似乎是在给她一个坚强的后盾,但她更多是担心佳佳,只要她没事就好了,上诉这档子事自己打娘胎出来就没想过,那都是有钱有势人的文字游戏。
他的手突然抬了起来,苏浅也是心一惊,太多太多意外了今天,好像他也犹豫了,手却落在被沿,稍稍往上拉高了些。
“今天才觉得,你不是钢做的。”
苏浅眼皮急速跳动了两下,除了眼皮子,自己真做不出什么反应了,但也显得够吃惊了,似乎有下文,却淹没在静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