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不断在苏浅脑海里重播着,当她黑暗中关上房门,依然能听见自己那惴惴不安的心跳在跌宕起伏着;失神想着先前发生的一切,手背撞上门板,一个硬质之物撞击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如在苏浅心中敲响了战鼓般,她恍然收住自己杂乱的思绪,骤然明了那是什么。
求婚钻戒。
无名指那空闲的位置,被这个戒指占据住了,在黑暗中摩挲着戒指的轮廓,苏浅知道这是一种承诺,意味着一辈子的承诺。苏浅心中像是被什么给锁住了般,身处在无光的房间中,周遭突然变得特别压抑,压力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涌来,激荡着自己那还未平复的心。
一辈子,什么样子的时间概念,她突然感觉到很茫然。
还好,这样混杂的思绪被另外的一种身体直觉给掩盖住了,肚子此时已经是咕咕作响,才想起自己今天晚上一直没吃晚饭,一时紧张到把温饱问题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接近凌晨12点钟,震惊万分,真不知道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无声!苏浅轻轻叹了口气,打开房间门朝厨房那头走去,打开冰箱门取了点牛奶充饥;刚喝了一口,自己的动作就被凝在了半空中。糟糕!慕容清哲还等着自己给他带晚餐!苏浅这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苦恼地拍拍脑门,快速的抓起还没放稳的手提包,急匆匆地朝店子里赶去。
急急忙忙赶到店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店子里空无一人,这个时间他去哪里了?苏浅轻咬着手指细想了一下,会不会是肚子饿了自己出去买吃的?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自己否定到了:他这三个月从来没有向自己索要过工资,身上哪里会有钱?而且照现在他这样的状况,他宁愿在这里挨饿,也不愿轻易踏出门,本就不安的心,突然更加不能安定起来,他会去哪里呢?
在店子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苏浅越发不安起来,他不会是见自己久久不回,出去寻自己了?倏地脑子里窜起严清平向自己求婚的事情,苏浅猛然从座椅上弹起来,他不会.......不会真的遇上了那一幕?那样的情景,苏浅知道意味着什么,似乎慕容清哲的消失就有理可依了。
焦急不安中,苏浅的电话在这片安静的环境中响起,忐忑不安的她被着实吓了一跳,迅速翻开手机一看,心中又是凛冽一愣:李若若的来电;苏浅颇有点意外这个时间,她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喂,李小姐。”
“苏浅,你立刻到xx医院,他淋了雨,烧得不轻。”
没有半句问候,对方就直直的抛出了主题,震荡心扉。慕容清哲发烧住院?这个消息顿时间平地起沧澜顿生错愕;不过几个须臾的时间,苏浅似乎觉察到了一些眉目,强压制住自己的不安情绪,转换了一个平静的声调,回应了李若若一声。
“好,我马上就到。”
“嗯。记得带些干衣服来,谢谢。”
李若若的声音淡淡无暖,透露着一股过分的冰冷,听得出李若若并不愿意给苏浅打这通电话般;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去直面,没有丝毫空档给苏浅后退。
拦了辆的士,苏浅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简单地询问了下值班护士,苏浅很快找到了慕容清哲住院的床位,那步入眼帘的情景狠是刺伤了苏浅一番:泛着青筋的手背,插着一根透明的输液管,点滴安安静静地灌入他血管之中;一张清癯的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得像一张从未书写过的白纸,额头那“川”眉不知为何,始终都是紧绷着,不得舒展,眼帘下的眼珠一动不动,像是永远带着这番的愁苦睡过去了般。
“来了。”
给加湿器加水回来的李若若,很简单的敷衍问候了眼前的苏浅,完全没有什么好感;从她的眉宇神情中看得出,李若若根本就没太正眼自己,和先前电话里的冷淡别无二致。倏然注意到李若若那如黑海藻的长发,一股股拧着还未来得及擦干,裙角上还有水渍浸过的痕迹,就那么披了一件薄衣在肩上,看样子她也淋了雨。
“李小姐,你身上还穿着湿衣服,要紧吗?”
李若若淡定自若地放下加湿器,望了望沉睡中的慕容清哲,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谢谢,没什么大碍。”
李若若的态度冷若冰霜,让苏浅无从靠近,大抵也猜得到是因为慕容清哲的关系。
纠缠不清的关系,任谁在中间夹杂着,也会感觉到不舒服;好多时日未曾见到她,似乎消瘦了不少,也更加冷艳。苏浅将手提包放在柜子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静静地看了看慕容清哲,又看看那点滴,莫可名状的情愫笼罩在心间,苏浅需要一个人告诉她这是怎么了,叫人不安也该有个理由啊;而苏浅佯装着镇定,其实在等着李若若发话,哪怕是发一顿火也好,至少能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