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哲盯着怀里的面包,迟钝的思绪顿了几个须臾的时间,那双幽黑双目在鸭舌帽的帽檐下垂了下来,默默的将自己手心拽着的那几张零钱,放在面包店的门廊外,示意自己不是什么可怜的叫花子,又一瘸一拐的朝人群涌动的地方走去。那店员倒是有点傻眼的看着门廊地上那几张零钱,心里琢磨着:现在的花子都有这么强的自尊?摇了摇头,拈着那整整齐齐的零钱边角,回店子里去了。
瘸拐了近三十分钟路程,严清哲终于落定在一个可以让自己遮风避雨的地方:天桥下的地下人行隧道。这半个月,他也记不得自己睡过什么地方了,公园长椅,草坪,游乐园的滑梯……严清哲慢慢咬着手边的面包,饿是除了痛楚,今天感觉到的第二个感觉。
刚咽下第一个面包,第二个面包才咬上第二口,头就开始钻心扯肺的剧痛起来,手中面包跟滚球一般落到地上。严清哲双手捂着头,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这个折磨好久没有来找自己了,大概是淋了一天的雨,身体没有及时弄干,把这个旧疾给诱发出来。
手里面包失去控制的力量,掉在了地上,严清哲痛苦的将自己蜷缩在一起,极力的压制着那痛楚,像一块压缩饼干一般。可那样的痛,来得太汹涌,密密地的汗像饱满的大豆一般憋满了额头,严清哲咬紧了月白的牙关,可疼痛像是克制不住的火山,一bobo的侵袭着他的身体和身心。终于忍不住这样的折磨,严清哲嘴里开始“呜呜呜呜”哽咽,在这个空旷的地下人行隧道回荡起怪异的声响,诡异而凄凉。
“啪”一声无关紧要的声音在隧道的另一头响起,而严清哲此时也无暇顾及那是怎么一回事。
苏浅站在不远处,手中那雨水未干的雨伞从手心滑落在地上,触目惊心地看着这眼前的一幕。
也在这样的一刻,终于超过心中的隐忍界限流下来,苏浅的眼泪汹涌地像泉水,在心地里开了一个眼子,汩汩地往外涌。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严清哲,苏浅用力的把手放在嘴边,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在折回来的那一刻起,苏浅的心一直被严清哲敲击着,一瘸一拐的严清哲,众人不识的严清哲,沦落如乞丐般的严清哲,还有这一刻被病痛折磨的严清哲,像重重的铁锤敲击着心里的防御墙,心中的防备在一点点崩溃,这是自己印象中的你吗?那个风姿卓越,清傲绝伦的清俊男子,此刻在哪里?
苏浅而此刻只能捂住自己的双唇,忍住哭声,在一旁看着他这样痛苦着;苏浅的脚下有一条线,始终越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去翻越。
痛苦申银的严清哲,因为旧疾发作,剧痛难忍昏厥过去了。苏浅木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出变化,心倏然被谁捅了一刀,定格在原地脚步,终是忍不住跨出去;缓慢踟蹰的一步,到义无反顾到他身边,不过是数步的变化。
“严清哲,严清哲,你醒醒!你醒醒!......阿悟?!.....阿悟!!救命啊,救命……阿悟!!……”
苏浅将不省人事的严清哲搂在怀里,慌乱在隧道里呼救,一个劲摇着醒不了的严清哲,她的眼泪像是一串断线的水晶宝石,一颗颗从心底涌出来,变成了无助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