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诉讼,把严清哲推上了被告之席,秦佳佳颤巍巍地站在法院门口,回头看着那亮闪闪的国徽,眼睛里闪满了泪光;黑与白,不容颠倒,是与非,总要求个明白。
和煦的春风,吹不进秦佳佳满是苍夷的心,也拂乱了秦佳佳的脚跟,一个不稳就那么坐在法院的大理石阶梯之上,掩面而哭。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这些可怜虫呢?匍匐在自己的手臂之中,不受控制的情绪终于在这几天忐忑的隐忍之中爆发出来,三四次病危通知拿在秦佳佳手中,知道是什么感觉吗?像一座石雕,被人敲碎了又重新粘合起来,再次又敲碎,反反复复。特护病房吊着半口气的妹妹,徘徊在生死之间,没人知晓下一刻她会不会就醒不过来了,秦佳佳一直觉得自己的心磨砺地够坚强了,可现在她知道,自己受够了。
为何,我们只想一世为安,可却没有一处让我们安生立命。
与严清哲之间,不能轻轻的一个“恨”字就能带过,他要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眼中的泪还没有来得及吹干,对方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秦佳佳心口被憋得像打上了几拳一般,直喘不过起来。
林安安!
一瞧见走来的秦佳佳,林安安“扑通”一下子,跪在她面前,迷离的双眼中满是泪水,声声肺腑地央求着她,去戒毒所劝劝严清哲,他在玩命。秦佳佳忍着眼泪,人活着一天就多一天机会欣赏人的自私和荒唐,劝劝严清哲,听着真是可笑至极!病床里躺着半条命的苏浅,你们的怜悯之心到哪里去了,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谁更无辜?想想那个连一声哭声都来不及哭喊的孩子,秦佳佳是将眼角仰了又仰,稳住眼泪不掉,至少林安安还能哭,严清哲还能疯,而那个孩子什么都不能表达自己的无辜与委屈。
秦佳佳想,像我们这样的人,没了心大抵也能活了,都被这些人挖空吃尽了;可是呢,他们还是想着昧良心的事,揪我们的心。秦佳佳素手一拂,没有给林安安留任何脸面余地,吃了秤砣铁了心扔下一句:“那就让他死吧,死了更干净!”
林安安双眼一闭,豆大的眼泪陡然掉在地板上,使出浑身的力气抱住秦佳佳的腿,一个劲的讨饶着:“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发发慈悲救救我弟弟,救救他!……”
终于,秦佳佳的眼泪再也没忍得住,从倔强的侧脸边滑落下来,化成一尊雕像伫立在原地,难堪与不堪,谁更情何以堪?她们的眼泪都是那么的悲怆与无助。
秦佳佳冰言一席奉上,没有半点温度:“安姐,你起来吧。我不会去,苏浅更是不会去看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的,他是你你弟弟,你想救他,而苏浅是我妹妹,我难道就不能护着她?苏浅这一辈子算是被严清哲毁尽了,刚满26岁的女人,一辈子都不能生育了,人生就这么被判了死刑,安姐你也女人,摸着良心的讲,你说说谁该同情谁?他这会儿会闹了,要死要活的在戒毒所,你们就看不下去了,那你看过我妹妹苏浅是什么样子?他那一脚真下得了手,自己的孩子,安姐,这样的人渣管他干什么,让他自生自灭,死了更好!”
“秦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我弟弟他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安安绝望地抱着秦佳佳的大腿,半倾着身子在地上跪求着,就像是紧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一旦松手就是死路一条。她知道这都是罪孽,要赎;林安安不敢奢望太多,只希望给予严清哲一丝怜悯,一丝宽容,给他那个傻弟弟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秦小姐,求求你,给他一个活下去理由,救救我弟弟,求求你……”
秦佳佳就那么一尊泥塑般木木的站在那里,除了从脸颊边滴下的眼泪在说明她是活着的,周遭没有一点活气缠绕,手心圈紧再圈紧,心中的愤怒一忍再忍。
人死了就一了百了,真轻松惬意!一个恶毒的念头猛地窜进脑子,严清哲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妹妹的冤债找谁要去?你要好好的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安姐你起来!”
林安安依然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俨然是方寸大乱,乱投医。
“你起来!安姐,你起来,你为那畜生求死求活的值得吗?你起来!”
抱着秦佳佳小腿的林安安,一个劲的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想表达些什么,却已经语无伦次了。
“他……他……是我……弟弟……弟弟……”
林安安就抱着秦佳佳,无助的哭泣,不断的告饶,谁比谁揪心?秦佳佳强忍着泪水,还是控制不住满眶的眼泪流下来。
“你起来,我答应你去看看他,你起来!”
秦佳佳的回心转意,像一道大赦天下的圣旨,林安安整个人都瘫软下来,眼中的眼泪更加汹涌澎湃,娇容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泪痕,那颗活过来的心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激动,只能和伴着抽泣声,一声接连一声地对秦佳佳说着:谢谢,谢谢,谢谢……
秦佳佳最后一股泪水滑落下来,那样的决然。安姐,对不起,严清哲真的是罪无可恕,我得带上最锋利的武器,狠狠在他胸口上找个地方捅上一刀,剖开看看他的心是怎么长的。
……
得到了特许,秦佳佳穿过了戒备区,慢慢朝关着严清哲的特护病房走去;有钱人真好,连受罪都是这么风景如画的环境疗养,可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