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坐在会议室门廊外,等待着评审的召唤,那不断关上又打开的门和进进出出的人,有自信,有失落,有迷惑,也有彷徨;苏浅又看了一次自己的面试牌,12号,她不太喜欢这个数字,让她不禁联想到旧约中的犹大,他就是耶稣的第十二个门生,也是背叛出卖耶稣的元凶。12对苏浅的个人意义,就是最后的背叛。
又出来一个人,又进去了一个人,座椅上又空了一个人,苏浅还是一个人默默地等;正对着自己的是一大块落地镜子,镜中的苏浅和自己正好对坐相望,看似自己却不似自己:化了淡妆,穿了佳佳的裙子和高跟鞋,拿着佳佳的手机和包包,一头长发披肩,哪里还有那个整天扎着马尾巴辫子女子的青涩影子;苏浅的纤指拂在双颊,鲜亮欲滴的樱唇微启着,黑珍珠般深邃的瞳,细细的撒下一鳞星光,炯炯有神的凝视着自己,有点惊讶也有点害怕,仿佛镜子里投影出的不是她自己。
生活中充满平淡,又布满悬疑与惊喜。苏浅从来没有这么多宽裕的时间,对坐在镜子旁审视自己,或许自己今天走入了前面的那扇门,走出来的很可能是另外一个不同于从前的自己,心底埋藏的梦,此刻离自己这么的近。
秦佳佳说这年头没有手机算是一奇观,23岁没都没穿过高跟鞋的女人又是一大悲剧奇观,不知道gi更是女人生活中最要命的奇观,而这三种奇观并立在苏浅的身上,三花聚顶却没产生诸如东西方不败、灭绝老尼之流的绝世妖孽,苏浅还是那么平平凡凡的过着。原以为只是过场摆设的手机,突然在自己手中欢快的响起了节奏感超强的铃声,静谧的走廊上投来一片刺眼的目光,苏浅脸“唰”的红了个透。
苏浅找了个角落,刚按通电话,电话一头就像打开泄洪闸门的江水,咆哮而来。
“佳佳,你在哪儿哟,秦诺不见了,秦诺不见了……”电话那头的人已是崩溃边缘,一声接一声的嚎着,苏浅也是乱了。
“我是苏浅,不是佳佳,是…。。是李阿姨吧,你别慌慢慢说。”对方劈头盖脸的无头绪,苏浅只能先稳住电话那头失了方寸的人,知道起因才能想出对策。原来下午佳佳托李阿姨照看一会小诺,李阿姨一口就答应下来,本来是好意帮忙,谁知摊子上来了一些客人,忙于招呼买家,就没太注意孩子;等人走了,李阿姨才发现小诺不见了,本以为是去附近玩去了,在附近寻了个遍,没找到人,这下李阿姨才慌了,知道出大事了。
“佳佳还没回来?”
“恩……该怎么办啊,该怎么办啊,孩子那么小,会不会被拐……”
“我马上回来,你先在问问周围有没有看见小诺的,仔细的在问一遍。”
苏浅立马挂了电话,抓起包就往电梯口跑,拦了个出租又赶回了夜市东大门口,一路小跑到了佳佳摆摊的地方。秦佳佳已经回来了,一脸的妆哭的老花,看着气息微喘苏浅追问着,秦佳佳整个人算是垮了,泪如雨下。
“浅浅怎么办,浅浅怎么办,小诺不见了,不见了。”失去重心的秦佳佳扑跌在苏浅的怀里,一声声肝肠寸断的喊着,苏浅的心也是揪着。
“佳佳,你不能慌,冷静下来一起想办法,这个时候不能失了理智,有谁看见过孩子的吗?”
“里街的关东叔说看见过孩子在那走过,以为有人看着,也不知道朝哪儿去了。”
“李阿姨你去报警,看看附近的警察所有没有人把孩子送去那里的,我去关东叔那边看看。”
“我也去!”秦佳佳稍稍控制了自己大乱的情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找孩子才是要紧事情。
苏浅和秦佳佳在里街来回找了几遍,又回到了关东叔那里,细细的询问着周围的每一个商户和过往的人,但始终杳无音信,秦佳佳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眼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脸上尽是横七竖八的泪痕,有气无力的站在有些拥挤的人群中,单单的有种没落与绝望笼罩在她身上,苏浅伸过手,握住秦佳佳的手,递与她温暖,坚定地告诉她:一切会很平安的。在往来不息的里街人群中,挨个挨个的问起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残阳如血,慢慢的西斜入城市那些林立的高楼背后,前前后后找了快三个小时;李阿姨来电话,警察局未接到任何孩子的消息,苏浅和秦佳佳皆是身心俱疲,喉咙早就干哑的发疼。看着秦佳佳犹如死灰的面色,苏浅还是按耐着,不能绝望,不能绝望,她始终这样一遍遍对自己默念着;她很清楚,自己要是放弃了,那佳佳将被推进一个万劫不复的死地。
正在这时,几个孩子拿着渔网,提着一袋猫鱼有说有笑的穿过里街,很平常的一个画面,夜市不远的地方就是江边,时经常有人去那边抓鱼,没什么好稀奇的;苏浅凝着眉细细的想了想,江边!落下秦佳佳一个人在那傻坐在台阶上,也不顾秦佳佳是好是坏了,飞快的向江边跑去。
第一次穿高跟鞋,哪能跑?脚后跟早就打出一大片血色,和丝袜黏在一起,又疼又痒,一个脚来回不停地走了一个下午,早酸麻无力了,刚跑不远就摔在地上,脚也差点崴了,苏浅疼的将眉头收紧了,卯着一股劲,爬了起来,将高跟鞋也脱了,又继续跑着。
江边一地的鹅卵石梗着苏浅脚心,一股钻心的痛,亦步亦趋的走在空旷的河滩边;血色夕阳落出一半在云头外,将最后的光明留给了这一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