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爽利清新的短发呈现在镜子中,苏浅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新崭崭的自我,面对即将蜕变成型的自己会心一笑:有点拗气的小男头,根根头发直爽的林立着;自己本来就是瓜子脸,肤色也是白希莹透,虽说少了长发时的清丽静若,却多了一分妩媚的成熟,显示出苏浅爽朗的一面;年轻有时真不能代表资历,小师傅的技术不赖,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小师傅正在忙着给苏浅的发式收尾,突然手机就响起来了,一看闪动的屏幕上提示着:严清平,苏浅顿时一怔,怎么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喂,清平。”
“苏浅在哪儿呢,电影快开演了,都没见你人。”
苏浅转过头,望了望隔壁的挂钟,糟糕!不知不觉都6点半了。
“对不起我在剪头发,瞧我马虎的都忘了时间,马上就好了。”
“噢,没事,我开车来接你,还来得及。对了,你做头发的店在哪儿?”
苏浅也没太多顾忌,简单的说了下自己位置,严清平说自己五分钟后就到,让苏浅无论如何都要等着他来,免得错过走散了。挂掉电话,苏浅握着手机轻轻在手掌上掂量着,不知道严清平看见自己这模样会不会大吃一惊。
果然,他保证的五分钟,他就真的五分钟赶到了自己剪头发的理发店;透过镜子,苏浅一早就瞧见到处寻觅的严清平,她亦是不做声开个小玩笑,看看他能不能发现此时的自己;一口茶的时间,苏浅注意到镜中的严清平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似乎步履间有些犹豫,神色间夹杂不确信,苏浅心中暗自在发笑:我这模样你吓到了吗?
严清平蓦地停在两小步之外,先是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背对着自己的人,又转而看了看铺撒满地青丝,透过镜子看见那个坐着人,再熟悉不过的脸庞的确是印象里一样的人儿,却又感觉不大对了,犹犹豫豫的唤了一句:
“苏浅?!”
镜中的人儿只是对自己含柔一笑,心中的怀疑一下子被笃定:真的是苏浅!!片刻间的镇定顿时消散,严清平眼中的惊疑更盛了,千千万的疑问从心口奔腾而出:苏浅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剪掉这一头青丝?心头莫名地窜起一阵难以言表的痛惜。
严清平只是认真审量着镜中的苏浅,恍若隔世一般,悠然想起在古镇小河上,一头如縺飞舞的长发女子含嫣浅笑,脚踏清波如凌波降尘;如今只有这寸寸断去了青丝,静静的躺在地上,缅怀着那个逝去的时光,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子。
“小姐,好了。”
大功告成!苏浅从椅子上起身,凝着笑容望上严清平。
小师傅脸上亦是愁容难以纾予,像完成了一项艰难的任务一般,成功并没有带来什么意想之中的喜悦,默执其哀地收拾着自己手头的工具。
“清平怎么样,我这个样子还能看吧。”
“有……有点认不出来了。”
严清平心中五味陈杂的翻滚着,像翻炸在滚油中的肉圆子;眼前的苏浅似乎一时之间不能完全适应,眼角的余光依旧恋恋不舍地扫视着满地铺碎开的青丝。
“认不出来,看你一脸的惊讶状,肯定是觉得我现在是很丑。”
严清平一听这说法,哪能啊苏浅;一个劲的解释道:
“没有,没有,很好看,只是一时间无法适应过来,你的变化一下子太大了。”
苏浅转过身来,又在镜中打量了新的自己一番,真清爽,真精神;苏浅对着镜子中的她致以一个颔首,默默为自个打气到:加油,一切从头来过。
有的是时间和严清平聊,苏浅把有点呆滞的严清平暂时撂在原地,向小师傅说了声感谢,径自去柜台付账去了。小师傅一边收拾着留下来残局,一边不住的感叹道:“可惜了,这么一头漂亮的头发,怎么就舍得一刀剪掉。”
听到师傅这么一说,严清平顿时从自己的困顿思绪中清醒过来,正看见小师傅在拾捡地上苏浅剪掉的青丝,眼睛一下子就扑闪起来了。
“小师傅,可以给我一撮头发吗?”
小师傅望着眼前这个清雅绅士的男子,哎~是心疼了吧,我都觉得可惜了;将自己心中一撮青丝递给了严清平。
“如果是我女朋友,打死我都舍不得让她剪掉这么漂亮的一头青丝,是不是做了什么令你女朋友不开心的事情,啧……..我这人怎么这么多事,收着吧,留个纪念也好。”
小师傅收拾好工具离开了,严清平看着手中的青丝,细滑的感觉在手中泛起,柔和地像她嘴角的浅笑一般;他郑重的掏出自己的真丝方巾,将这络青丝小心的包裹好,放进自己西装里兜,贴在离心口最近的地方。
苏浅的决然,让严清平感到震惊,更多的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