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我也想我是一个傻子,蠢人,白痴,用糊涂去敷衍我太过理智的生活!可我发现我不行,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糊涂到头来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残忍,只会让我更加痛恨我自己。”
浅浅,你是在怨怪我吗?心中突然燃起了一丝光亮,那个盘踞了很久的问题,想问无数遍却难以启齿的问题,还是在无数次后再一次被他提上了这样纠葛万分的台面上。
“浅浅,你有没有爱过我。”
清风不染风尘,扬爱于话语轻问之间,苏浅失控的心间顿生颤栗;严清哲,爱不爱现在还有追究的意义吗?严清哲,你即便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一切能改变什么呢?什么都不能改变,我们的世界从一开始就对立在那里,本不该有交集的,只是一场错误的相遇,再一次错误的邂逅;我们之间注定了是一种妄想,就如一只无知愚钝的鱼贪恋上天空翱翔的飞鸟。
他们之间都拿着一把无形的匕首,静坐着等待给这样无言的恋情来上一刀;但这一刀残忍,该不该在现在这个时候划在彼此心间呢?苏浅一直在犹豫,极度无助的犹豫;可心毕竟是软的,无论现实如何残酷。
我们俩终究是难避开这一刀两断,阿悟,我只能让这话听起来是一种温柔的残忍。
“阿悟,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们之间的过去不能简单用爱恨带过,复杂的让我一度迷失自己。正如你把‘阿悟’这个名字交到我脑海里,我一辈子都抹不掉了;我不能否认自己动过心,或许我真的爱过你,也期待过他们所谓的天长地久,白首不弃;可这些在注定分开的我们之间来说,那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严清哲想说什么,却被苏浅生生的打断了。
“阿悟,听我把话说完。人世间最可悲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吗?……..最悲哀的是缘尽情未了;阿悟,你我缘分已尽,注定了彼此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世界,执着于这难了情只会苦了我们自己;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也没有奢望过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今天当是我对你第一次要求,也是最后一次要求你,请让一切停在这里,留在这一刻,保留一点点美好的回忆,让我离开得自由,走得坦然一点。”
苏浅眼中一湖水色晶莹剔透,双颊边梨涡荡漾开一抹清丽的妍笑,如世外仙姝般出尘;她用自己的笑容成全了这一幕悲情,用真挚完结彼此的纠缠不息;放下吧阿悟,我们该分道扬镳说再见了。
缘尽情未了,溢在严清哲眼角的清泪,如坠入黑夜的流星划出一道清亮;噙着泪水的苏浅心尖也是颤栗着,这是第一次看见清傲冷峻的严清哲流泪,他平静的流下这滴眼泪,没有丝毫躲避却让,是否在述说你其实也在这一段纷扰中………
动情。
苏浅曾经怀疑的过去,原来还是有几分真;苏浅最后一句结尾语,极尽温柔。
“阿悟,感谢那是你,陪我走过一段有一段寂寞。”
一句话就哽住了喉。
苏浅隐忍了半个月之久的眼泪,终于在说出这一句时滑落下来,笑靥如花;原来真的可以笑着说再见,阿悟我们都会好好的,好好的,好好的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这曾经让我们信以为真的幸福。
“好。”
一个字足够了,浅浅你从此自由了。
在那些迷醉的日子里,和一个个有过交集的女人说拜拜,不过是一个不屑的清淡眼神,一张支票的事情;而此刻,严清哲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对一个女人说分别,却是如此痛彻心扉,他留给苏浅的只能是一滴眼泪,一滴他早就干涸的眼泪;再一次印证他输了,输的毫无保留。
二十余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原以为自己遗忘的能力,在苏浅的面前被彻底地唤醒了。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件东西,最后一次握上苏浅微凉的手,将它交还到她手中。
苏浅母亲的玉镯。
苏浅的眼泪,在玉镯面前奔涌不止,一颗颗滴到严清哲还未来得及抽离的手背之上,开出了一个莹莹如冰的莲花,一切如这归来的玉镯般,该归还的终归要回来,留不住的始终要离去,平静的画下了休止吧。
曾经这个玉镯是拿下苏浅的软肋,让她乖乖服从在自己身边;严清哲也一度矛盾过,到底她在自己身边,是这玉镯重要,还是自己重要,无形中将自己困在和一件死物的较量中;如今他心甘情愿的交还给苏浅,他亦终于明白了。
缓缓地将沾染着她眼泪的玉镯,套进苏浅的手腕,严清哲将玉镯交还回苏浅手中,成全也是祝福。曾经以为能牵绊苏浅的玉镯,如今完璧归赵的还于苏浅,他放弃了最后的捆绑,最后的威胁,因为他输了。
爱是成全,浅浅你自由了,可惜我不能告诉你;正如你说的,不想离开的太狼狈,我也不想再让你套上枷锁。
严清哲走了,一身默寥背影消失在楼道的黑暗之中,和渐渐淡去的脚步声;他什么都没有带走,他的衣服,他的鞋子,他的手表,他的古龙水,他的气味……..还有静静躺在饭桌上那十五万的存折。他说,浅浅如果你觉得负担,就把它们仍了或是网拍掉;苏浅靠在大门上,缓缓地滑下自己无力身子,眼泪止不住的流着。
自由了,终于毫无包袱的自由了。
只是看着手腕上的玉镯,泛在心底的不是喜悦,却是无止尽的空洞;他走了,却带走了这屋子里的温暖,留下永恒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