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开宁哥的视线,年年才能卸下伪装,委屈的流泪。
这几年,年年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麻木到早就不在乎这躯壳,也许有一天,就真的被欺负了去,她也可以平静的接受,也许她亦在等待,等着自己终究有一天会彻底的崩溃,所有的磨难就会化作泡影,然而,今天就因为宁哥的一句似曾相识的话语,就勾起了年年掩埋在心中多年的怨恨。
年年不止一次的问自己,那个说要一辈子保护着她的人,那个说要她幸福快乐的人,在哪里,是不是过着光鲜的生活,拥着美貌的娇妻,坐看他们曾经向往的繁华,然而他可曾还会担心,他曾经口中的宝贝,过着怎样的生活,他可还记得自己的誓言?那些美好的、温馨的回忆,一直折磨着她,曾几何时,年年以为那就是一辈子,到头来,原来都是随口说说而已。
年年擦掉眼泪,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要坚强,她的生命有了延续,就有了希望,也许她积极的向前看,有一天老天爷发慈悲,等待她的就再不是毁灭,而是安稳也说不定,希望这样东躲西臧的日子,能早些结束。
又是一天,年年疲惫的走回家,不过还好,还算有收获,有了这几盒易瑞沙,终于可以短暂的喘一口气了。
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却被女儿一句貌似无心的问话,激的她一个激灵。
“妈妈,我有没有爸爸?”
不是没有设想过,该怎么和孩子解释关于父亲的问题,只是她一直有一种侥幸的心理,总觉得女儿还小,不会这么快明白“爸爸”、“父亲”是什么东西,所以当女儿脱口而出这样的问题,年年丝毫没有准备。
“囡囡,怎么会想知道‘爸爸’。”
年年需要时间思考,该如何回答女儿,不得以先转移女儿的注意。
“楼上的姐姐,说她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有外公当做爸爸,可是我为什么都没有呢?”
囡囡用稚嫩的声音,问出自己的疑惑,也许,她也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多么迫切的想了解关于“爸爸”的一切,而听在年年耳中,却是另一种考验,也许是永远都不可能通过的议题,也许她的一生都要围绕这个问题。
“囡囡当然有爸爸,人人都有爸爸的。”
年年还是决定向女儿简单的讲解关于自然人伦,可是接下来的,才是难题吧。
“那他在哪里。”
囡囡很自然的追问,手臂不停的揉着眼睛,看样子,大概是已经困极了。
“囡囡的爸爸在妈妈的心里呀,等囡囡长大了,妈妈就把他介绍给你,好不好?”
其实这并不是一句欺骗孩子的谎言,而是年年支撑着自己一路走来给自己创造的假象,年年总是希望能记得当初的那个将自己捧在手心的爱人,可以一直对自己催眠,当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幸福的证据,她不忍心和孩子撒谎说他逝去了,更不忍心将他从自己的心里抹去。
“好吧。”
囡囡只回答了年年两个字就沉沉的睡去,独留下思绪万千的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