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淀了几多心事,却放空了眸色不知往何处错落。
皇后娘娘与容瑨妃都是聪明人,方才皇后临转身欲走时那一怀神情、那一句“自也不会薄了妹妹的面子”,其间真味,如何能够不心知?
皇后娘娘,一早便看出了容瑨妃同我在她身上做下的锌俩。她默应了,她给了容瑨妃一个承诺。
夜风又起、花影并树影疏疏然攒动,花卉草木合着风势拨弄、撩转,起起伏伏变幻出碧海之上波涛汹涌的绵连势头。
“簌簌”摩擦之响一浪浪接踵而至,为这夜的坦缓铺陈许多神秘真味,造势的静谧中又辉映生趣。
夜深寂、小园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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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我上次推诿了皇上的应召,一连几日至时今,都再没了乾元殿那边儿的公公登临我这慕虞苑。
虽不曾有机会看得彤史星,也依稀自宫人口中多少得知,皇上每晚几乎都去崇华宫,流连在梅贵妃与韶才人那里,鱼水一夜,极尽绸缪与欢愉之事。
这宫里,素来都藏不住事。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大抵便是如此吧……
不过这事儿似也未有哪里奇怪,相反,那自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j上一直以来都极宠梅妃,除却少数时日的独寝、及对于后宫皇后与妃嫔不得不做出样子的安抚,梅贵妃几乎一个人将皇上独霸。时今皇上流连崇华,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切一切都始终回归在原有的样子其间,不曾乱却、不曾生出错节旁枝。
所不同的则是,韶才人因是崇华一宫、又素对梅贵妃几多巴结谄媚,便也沾了梅贵妃的光,时有伺候君王、夜寝伴驾的机会……
我垂首,将倾烟递来的一盏红枣银耳羹以小勺舀起,凑于唇边饮下一口。
都道这宫中岁月容易过,倒真真是委实不假的!
纵我还不曾再得皇上召幸,但每日里于清闲之余又不太闲。我时时翻看宫闺典册,不断熟悉着宫中几多礼仪规矩,并复习曾在秀女宫所学到的一干如走路、如行礼的姿态样子等等。
忙碌也好,给自己找些事做的一忙起来,便没了什么时间再去多想别的东西,再徒徒然生了烦恼心。如是,心境反倒平和了许多,那本就过得不慢的日子,也于不知不觉中更是过得极快。
其间倒是尚没有人再来打扰我。只希望眼前这片刻的安然,不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平静……
又一日,我晨曦醒转来后,在倾烟的服侍之下冲洗了一个温水茉莉浴,是以解解这身子骨不觉沉淀下的疲乏。后这才着好淡粉并乳白、轻红水波纹宫装,将湿漉漉的乌发梳挽起一流云髻。便在这时,只见妙姝隔着湘妃帘幕欠身一礼:“才人,馥淑女求见。”
我闻声微恍神,自不曾知晓这西辽后宫里何时便有了一位馥淑女?
淑女……
霍然一下,一干念头随这两个字眼在短时间内的不断推敲,似渐趋呈现出清明琉璃般的样子。念涌如潮,忙示意妙姝快去把人请进来,又命倾烟伴着往雕芙蕖、仙鹤的檀木懈旁坐定,并去准备茶果备着不提。
这边在我吩咐倾烟的空挡,那边儿便见湘帘倏然一挑,在簇锦的引领之下莲步行出一风华妙人儿来。
那举止有度、步履从容的人儿,那令我自是十分熟悉的眉梢眼角间流露一种微冷、又媚人的涓涓风情。
挽微低凌云髻、配白玉祥云流苏簪、戴水晶石双鱼珰、着软纱海棠内衬与蝉翼烟罗团蝶襦裙、足蹬坠碎玉珠串的锦面儿小履。
盈盈妙人儿,姿容奇姝,风华绝代,冠艳无双。迎我步入后,美目若盼、含笑倩兮,欠身后兜头便拜:“箜玉宫馥淑女给阮才人请安,问阮才人安好。”音若滚玉抛珠,带丝缕悦人笑意。
一别约有半月,她,还是原来那般的鼎盛风华、绝美玲珑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