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昕凝重的点了点头,亦听懂了嘉妃的话。叹了口气,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泫然道:“如今慧贵妃被囚冷宫,命不久矣。娴妃糊涂,为太后效命,纯妃虽然救了本宫,却敌友难分。宫里能为本宫分忧的,也只剩下嘉妃你了。”
是真的伤着了心,兰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边说话边落泪:“你也看见了,本宫纵然费尽心力,也是难以周全。很多时候,你得精心帮衬着。愉嫔与你最是亲近,她有什么苦衷也好,委屈也罢,能开解的恐怕也只有你了。
这件事情,亏得你细致发现不妥,阿哥所那边,本宫会派人留心盯着。而你要做的,就是在事情还没有酿成苦果之前,好好帮一帮愉嫔。本宫心有余而力不足,怕是难以顾全。”
光是听皇后的声音,金沛姿已经能听出她是真的心力交瘁了。“臣妾明白,皇后娘娘,请您望自珍重啊。”
“无妨,本宫心里有数。你去吧。”兰昕轻轻拍了拍嘉妃的手背,叮嘱道:“凡事当心,若有力不能及的时候,千万不可莽撞使蛮劲儿。保全了你自己,便是对本宫最好的帮衬了。”
“多谢皇后娘娘。”金沛姿不舍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慧贵妃的垮台像是拖垮了半个紫禁城。头顶上是浓重厚密的黑云,压的人极尽窒息。而空气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污秽,乌烟瘴气的叫人看不清东西。
这样真的好么?金沛姿只觉得索然无味。许多人穷尽一生力气,斗到最后,终究还是化作一捧黄土一缕青烟。这真的就是他们原本想要的么?
沉寂了整整三日,其其格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借着带永琪给太后请安的说辞,光明正大的走进了慈宁宫请安。这原本也是情理之中的觐见,新年伊始,妃嫔们往慈宁宫去的次数显然要多出一些,倒也没有惹人疑心什么。
只是对于她这样光明正大的造访,太后颇有微词,让雅福领着永琪退了下去,她便含笑凛眉的和愉嫔说起话来。“裹着夜行衣漏夜入慈宁宫,乃是其其格你这么多年养成的好习惯,而今怎么许久不来,这习惯也荒废了。还是……你想告诉哀家,再不愿意这样偷偷『摸』『摸』的与哀家相处,反而要光明正大起来?”
其其格娇美一笑,神『色』看不出异样,可话却说的不是那么圆满好听。“太后所言不错,臣妾再也不想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了。光明正大点好,坦坦『荡』『荡』的,什么是什么样子,一眼就能看见。省的去猜了。”
“哦?”太后不解:“可否告诉哀家,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心思?从前那样的日子不好么?”
“回太后,臣妾自从有了永琪才知道,从前那样的日子一点也不好。”其其格坦然对上太后如同刀剑一样锋利的目光,平静笑道:“太后帮衬臣妾上位,可臣妾至今也只是个嫔位。但臣妾帮衬太后做的事情多不胜数,孽障又岂是区区一个嫔位就能抵偿的。既然是得不偿失的事情,臣妾不想做了,也不愿做了。只求太后念在臣妾珂里叶特氏老辈旗人的份儿上,放过臣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