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珍馐百味,还是粗茶淡饭,只要能相守相对一并用些,就是最好的滋味儿了。兰昕,朕一日不见你,忽然觉得有些心慌,所以下了朝,急匆匆的处理完政事,便迫不及待的赶了来。哪里还顾得上叫奴才通传,朕恨不得一下子就飞进这长春宫来。”
被弘历略带稚嫩的样子逗笑了,兰昕微微转了转眸子,摇头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皇上早上才从长春宫上朝,怕是连半日都不到。”
“呵呵。”弘历轻哂一笑,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点了点头:“是呀,半日都不到,可朕怎么就觉得望眼欲穿呢?”
两人相视一笑,最终都默了声音,似乎这时候,温暖也好,缱绻也罢,不是三言两语能勾勒的东西。尽在不言中!
“娘娘,香汤备好了,奴婢侍奉您沐浴更衣吧?”朵澜知道,娴妃不喜欢穿湿哒哒的衣裳,所以只要身上粘糯不舒服了,就随时都得沐浴,并不是非要等到入夜。看一眼桌上的银耳甜汤,朵澜蹙眉道:“娘娘不喜欢这汤么?是小厨房煮的不好?等会儿侍奉娘娘沐浴后,奴婢亲自再去煮来。”
盼语看她一眼,又看了看那碗甜汤:“倒不是味道不好,也兴许不如你的手艺,只不过本宫不喝是想留给你喝。你一向侍奉本宫殷勤,无不妥帖,是该好好嘉奖一番了。你喝吧。”
朵澜眉头一紧,随即舒展一笑:“多谢娴妃娘娘恩赐。”
“恩赐?”盼语的语气微微有些凉:“不过是一碗汤,哪里就谈得上恩赐了。何况平日里本宫吃不了的饭菜、穿不得的缎子、用不完的宫花不是也都赏了你们么?哪里就谈得上恩赐了,不过是扔了搁着都浪费,才拿来打发了你们而已。你用不着对本宫感恩戴德。”
带刺儿的话从朵澜耳朵里进,也从她耳朵里出,只是一句话而已,到底没有多重的分量,拨不『乱』朵澜的心。“身为奴婢,主子赏的一切都是恩赐,这一点朵澜时刻记在心间,绝不敢忘。对主子感恩戴德是奴婢的本分,也是奴婢应当有的心思。”
“话倒是中听,事儿却不好做。”盼语面不改『色』,冷寂的眸子里闪过些许不信任:“本宫却不知道,你口中的主子是谁。皇后还是本宫?当然,身为奴婢,紫禁城里真正的主子只有皇上皇后与太后,你虽然伺候着本宫,却也不得不对旁人尽忠。”
朵澜知道,她的身份如此,无论做什么,娴妃都不会信任她了。只是她不明白,从前的娴妃不是这个样子。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变了?“娘娘,奴婢对娘娘之心日月可鉴,奴婢只求娘娘,不要被假象懵了心啊。”
盼语冷冷瞥她一眼,迟迟没有做声。
朵澜双手捧起了银耳甜汤,小心翼翼的捧到了自己面前。那种感觉,仿佛是捧着自己的『性』命,既珍视又沉重。“奴婢伺候娘娘的时间算不得多长,可几年总是有的。在侍奉娘娘的时候,奴婢只当娘娘是自己的主子,再无其他。这几年,能跟在娘娘身边伺候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往后不能伺候娘娘了,只求娘娘好好照顾自己。”
言罢,朵澜不舍的看了娴妃一眼,一仰脖儿将银耳汤灌了下去。